•齐兵•
近日，美国媒体爆料，美国联邦调查局（FBI）为使线人提供打击犯罪的线索，竟允许他们“在某种情况下犯法”，其中不乏非法买卖毒品、贿赂政府官员和策划抢劫等恶劣行径。据悉，FBI目前拥有的线人总数超过1.5万名，其中不少是罪犯、黑帮分子或街头混混。这些“灰色人物”捧着“奉旨违法”的上方宝剑，行事肆无忌惮。FBI对其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早已引起多方不满。
线人拥有“杀人执照”？
消息人士透露，FBI一直以来都有雇佣黑社会成员充当耳目的习惯。FBI官员甚至在接受记者采访时公开表示，黑帮线人对FBI的工作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向他们“购买线索”，在案件调查过程中非常普遍。
为了获取有价值的情报，FBI特工有时会对这些黑帮分子的犯罪行为姑息迁就。在他们看来，纵容黑帮线人的违法行为是案件调查工作中“必不可少的罪恶手段”，必要的“疏漏”是保证情报畅通的非常规做法，不应受到过多指责。
“如果黑帮线人因为受雇于FBI而收敛自己的行为，他们就露馅儿了。从保护线人的角度讲，我觉得他们在自己的圈子里还是更活跃一些为好。”一位前FBI特工说。因此，FBI会对有价值的黑帮线人参与“非授权犯罪”的行为视而不见。
就这样，头上撑着FBI的保护伞，黑帮线人行事往往胆大妄为，认为自己得到了胡作非为的“通行证”和杀人的“执照”。一位前FBI特工称，黑帮线人确实有时杀了人也能逍遥法外。“我们的衡量标准是，究竟是黑帮线人杀一两个人严重，还是因得不到他们的情报而导致满飞机的人都丧生严重。”
还能除掉竞争对手
除了能获得FBI的“免死金牌”，黑帮线人还能靠出卖情报得到一笔小财。据FBI特工透露，有些可靠的、固定的线人每星期都能领到薪水，有的多达1000美元甚至更多。当然，更多的线人看中的不是这些“小钱”，而是FBI这棵“大树”。他们常常会利用向FBI提供线索的机会“以权谋私”，借政府强力部门之手除掉竞争对手或平定帮派纷争。正如一位前FBI特工所说，“FBI利用黑帮线人，黑帮线人反过来也利用FBI。”
上世纪70年代，位于波士顿的爱尔兰裔黑帮组织“冬日山岗”头目詹姆斯•巴尔杰被FBI招募为线人。两拨本该水火不容的人马各取所需：FBI利用巴尔杰提供的情报，摧毁了盘踞在波士顿的黑手党组织；巴尔杰则背靠FBI，成为波士顿地区一手遮天的老大。
不过巴尔杰似乎得意忘形，10年间犯下21项重罪，其中包括谋杀、走私毒品、敲诈勒索、诈骗洗钱等，搞得FBI无法收场，不得不对他进行抓捕。然而，FBI的接头人提前透露了消息，巴尔杰连夜逃走，成为美国“十大通缉犯”之一。2011年5月拉登被击毙后，巴尔杰成为FBI的头号通缉犯，悬赏金额高达200万美元。
强制“招安”黑客
黑客是另一个FBl线人比较集中的领域。英国媒体调查显示，FBI－直在对本国黑客组织进行全方位渗透。很多黑客不熟悉相关法律，FBI便以漫长的刑期为要挟，迫使“胆小者”为政府服务。“据估计，目前大约每4名黑客中就有一人被‘招安’，成为政府的‘耳目’，”记者在文章中写道。
FBI对此并不隐讳，他们宣称，世界上最臭名昭著的黑客组织LuIzSec的领袖已经被“策反”，至少为联邦政府提供了6个月的“地下情报”。据悉，LuIzSec组织曾攻击过默多克的新闻集团、爱尔兰统一党以及英、美等国的执法机构等著名网站。
2011年夏，该组织领袖蒙瑟古尔被抓获并受到指控。FBI称，如果罪名成立，他将被判124.5年监禁。在漫长的刑期面前，蒙瑟古尔选择了屈服。秘密认罪后成为线人，向FBI提供信息，告发以前的朋友们，多名资深黑客因此被捕或受到指控。FBI官员对此非常得意，称“我们砍掉了LuIzSec的头，这对黑客组织来说是毁灭性打击。”
也有黑客互相“钓鱼”
虽然被曝光后多半会声名狼藉，但黑客线人在FBI纵容下获得的网络利益是实打实的。据称，一旦选择为政府服务，黑客线人的网络论坛就被FBI列为“保护对象”，“即使他们的论坛是用来交易被盗的身份证或信用卡号码也不用担心，因为有网络警察罩着他们，”黑客刊物《2006》的一位记者称。
如此一来，不少希望“漂白”的黑客都挤上了FBI线人这座“独木桥”。为了立功，甚至发生过线人与线人之间互相“钓鱼”、努力将对方送入监狱的有趣场景。
2011年，FBI安插在“维基解密”中的一名黑客线人提交了一段对话记录，称对方违法攻击了一个政府网站，请求FBI对其实施抓捕。FBI特工审核后哭笑不得：对话的双方都是FBI线人，只是彼此不知道对方的身份。二人在对话中都在尝试引诱对方“露马脚”，甚至约定在纽约的一个酒吧见面交换信息。他们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给自己在FBI的接头人寻找证据，以便将对方抓捕入狱。
FBI“变脸”，他们被坑惨了
虽然对自己的线人多有保护，但FBI为了自己的利益翻起脸来也是很无情的。2010年1月，一位名叫克雷奇•蒙泰伊的线人起诉FBI并要求赔偿1000万美元，还向人们揭露了FBI“有用则用，无用则弃”的变脸功夫。
据媒体报道，蒙泰伊本是一名健身顾问，曾于2004－2008年向FBI提供有关贩毒、银行抢劫等线索，自己也偶尔打打擦边球搞点小外快。不过在一次帮助FBI工作时，蒙泰伊被警方以非法运输罪关入监狱8个月。FBI不准他向法院透露自己的线人身份以洗清罪名，而且对他因“公”坐牢不理不睬，致使他在监狱中多次被打，最后被人刺伤大腿，留下永久伤残。
后来因在一次反恐行动中提供了错误情报，蒙泰伊开始被FBI边缘化，其接头人甚至明确暗示他“准备后路”。但令蒙泰伊不满的是，想甩掉他的FBI并没有遵照承诺向他支付情报费、遣散费和帮助他伪造新身份。在他的线人身份曝光后，宗教极端分子和黑手党等组织还屡屡向他发出死亡威胁，令他终日生活在惶惶不安中。
饱受FBI“变脸”之苦的不只是倒霉的线人，连FBI特工有时也被踢出来当“替罪羊”。2002年，两名波士顿黑帮线人因民愤太大被抓捕入狱。负责联络这两名线人的FBI特工没能及时洗清自己，被警方以庇护罪判入狱10年。同事们对这名特工的遭遇非常不满，称其并不是唯一“培养线人”的特工，总部对他的行为了如指掌并一直采取宽恕态度。此时将他送入监狱很难说不是为了平息舆论对FBI的不满。
官方对此回应称，允许线人在某种情况下犯法是出于工作需要，但必须控制在严格范围内。根据美国司法部的要求，在任何情况下都不允许线人暴力犯罪；最严重的犯罪必须事先报经联邦检方批准。但知情人士不屑地表示，这些条款只是掩人耳目的幌子。实际上，FBI经常置司法部的要求于不顾，采取“你不说、我不问”的“驼鸟策略”，只要线人提供的信息足够重要就随他们去了。因此，如果没有媒体舆论抓住不放，恐怕不会有人为此付出代价。
（《环球视野globalview.cn》第574期，摘自2013年8月20日《中国国防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