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绕《防止强迫维吾尔族人劳动法》的激烈博弈(下)

来源:风闻    2021-12-31

4  跨国公司的算计

在前面的分析中,我们提到过,这个涉疆法案前期在美国国内也遇到巨大的阻力,阻力来源于两个方面,一个是民主党与拜登政府,这个我们前面已有分析这里不在复述,另一个来自于跨国公司。

那么,拼命阻扰这个法案的跨国公司是谁呢?

是耐克!

这个答案是不是让大家大吃一惊。

今年三月,打着BCI 停止给新疆棉花发放许可证的决定为幌子,一些跨国公司公开宣布要求供应链排斥新疆棉花,这个事件在中国消费者群体中掀起一场抵制跨国品牌的风暴。

在这个事件中跳得最高,扮演很不光彩角色成为风口浪尖的跨国企业就有耐克。

3月份在排斥新疆棉花事件中扮演反华急先锋的耐克,为什么在今年7月之后(参议院通过最初版的《防止强迫维吾尔族人劳动法》的时间)摇身一变,成为拼命阻扰该法案通过的“亲华友军”呢?

两个原因。

其一,在三月那场新疆棉花保卫战事件中耐克损失惨重,在巨大的舆论压力下,各大电商平台第一时间下架了耐克,另外我们年轻人群体非常给力,即使在线下实体店也自发的抵制耐克,让耐克销量在中国大陆境内大幅度下滑,要知道最近一两年耐克90%以上的利润都来自于中国大陆。

所以,耐克很清楚,这个法案一旦通过,耐克将不得不执行这个法案,那么耐克很可能再次成为中国舆论场上风口浪尖的反面典型,届时损失将难以估量。

其二,耐克还非常顾忌中国官方出手。

今年6月中国政府颁布了一部非常重要的法律——《反外国制裁法》。

这是中国政府为了坚决维护国家主权、尊严和核心利益,反对西方霸权主义和强权政治而制定的一部针对性极强威力极大的法律。

对于耐克而言,最为顾忌的就是该法律第十二条条款。

下面我来引用一下这个第十二条条款规定。

第十二条 任何组织和个人均不得执行或者协助执行外国国家对我国公民、组织采取的歧视性限制措施。

组织和个人违反前款规定,侵害我国公民、组织合法权益的,我国公民、组织可以依法向人民法院提起诉讼,要求其停止侵害、赔偿损失。

耐克公司在国内的生产线和新疆的关系十分密切。一方面,耐克使用了新疆棉作为服装和鞋的原材料。另一方面,耐克在青岛等地的工厂雇佣了新疆籍工作人员。

所以,一旦美方这个涉疆法案通过,耐克不得不执行这个法案就要在第一时间在供应链剔除新疆棉花,另外还要解雇新疆籍工作人员,那么就是违反了《反外国制裁法》第十二条规定,一旦新疆棉花产业链企业以及被解雇的员工起诉,耐克几乎百分百会输掉官司,届时不但会赔得吐血,而且还会遭受中国消费者的强烈抵制,对于中国大陆利润占比高达90%的耐克而言,差不多就是灭顶之灾了!

这就是耐克最近几个月动用自己全部人脉拼命在国会游说阻扰这个涉疆法案通过的本质原因。

为了利益,跨国资本是没有立场与信仰的。

那么耐克是怎么阻扰这个法案在美国国会通过的呢?

这个过程也很有意思。

耐克全球总部位于美国俄勒冈州,是该州纳税最多、规模最大的跨国企业。这样的跨国巨头一般都要豢养一群政客为自己的利益保驾护航。这次拼命阻扰涉疆法案通过就是来自于俄勒冈州的两个国会参议员。

这两个参议员一个叫Wyden,一个叫Ron Wyden,后者还是美国参议院金融委员会主席。这两个参议员上蹿下跳在国会拼命阻扰这个涉疆法案通过。

即使到了最后时刻,12月14日,新疆法案在众议院通过之后被送往参议院表决。当时参议院进行的是“如果无异议则一致通过”的投票方式,结果Ron Wyden提出异议。Ron Wyden称,自己本身对新疆法案没有意见,但如果不先通过他自己的儿童税收抵免法案,就不让新疆法案进行投票。

美国参议员Ron Wyden(来源:Getty Images)

当时美国两党合流,连白宫建制派都达成一致要通过这个涉疆法案,在压倒性的反华氛围下,这个议员为了金主爸爸的利益,毅然站出来反对一个所有人都赞同的法案,最后找到的理由居然是一个八竿子也打不着的儿童税收抵免法案。

最后这个法案虽然得到通过,但是一些重要条款也得到修改,修改的内容主要有两点。

其一,原法案要求美国上市公司须向证券交易委员会提交供应链,由证券交易委员会披露给白宫、国会、投资人和公众。这一招非常凶狠,一旦美国上市企业的供应链被曝光,如果他们的原材料、工人或中间环节和新疆有一丁点关系,就会立即被制裁。

这一条在美国各方势力政坛激烈的博弈下被删除,改为“要求美国国土安全部拟定一份清单,列举与中国政府合作进行“强迫劳动”的实体”。

其二,对新疆商品以及关联产业链产品的进口禁令,将在法案生效180天后正式执行——也就是给予了180天缓冲期。

下面我来给大家分析一下,以上两个条款被修改的原因。

按照原来卢比奥的法案,要求美国上市公司须向证券交易委员会提交供应链,那么很多跨国企业包括耐克、可口可乐、苹果、CK、肯德基这些美国上市企业都和新疆有一定程度上的联系,一旦曝光供应链,这些跨国巨头不得不迅速剔除与新疆的所有联系。

那么这种行为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已经公开违反《反外国制裁法》第十二条款。这就是把无可争议的把柄送到中国政府手里,然后企业或者员工起诉,绝对一告一个准,这些跨国企业将赔得吐血。

另外这些跨国企业如果公开供应链(包括后期把新疆剔除供应链),也很容易在中国民间掀起一股抵制风潮,经济代价之大简直难以估量。

所以,删除这个公开供应链的条款,并且给出180天的缓冲期,不是让这些跨国企业可以继续与新疆保持关联,而是给这些跨国企业留出剔除新疆关联的时间,让这些企业可以“悄悄的进庄,打枪的不要”,慢慢一步步将新疆产品以及新疆员工剔除出去,一切都是企业“自发行为”,让中国政府与民间抓不到公开的把柄。

以上就是跨国企业在美国阻扰涉疆法案通过的过程,总体来说,以耐克为首的跨国资本能量极大,不但前期能阻扰涉疆法案通过,后期在美国两党合流大势所趋的情况下也能在法案中塞进私货,最大程度维护自身的利益。

5  如何反制这个涉疆法案?

《防止强迫维吾尔族人劳动法》在拜登政府签署之后,引发国内网友的热议,但是网上提出的反制方案都不大靠谱。

一个是大家提出将美国对中国依赖程度很高的产品企业(比如刚刚成立的稀土集团)放在新疆,看看美国佬怎么办?

这个方案看起来很解气,其实作用很有限,因为这种思路犯了一个根本性的错误——就是按照对手划定的范围与规则去反制,换句话说,明明对手在预设的最有利的战场布下重兵,我们偏偏还要集中精锐主力向对手的圈套硬闯。

因为这个法案是美国搞出来的国内法,对手掌握着决定性的裁判权,我们就算是把稀土集团放在新疆能反制什么?届时美国佬直接针对稀土产品发放豁免通行证,你又能怎么办?

真到了那一步,还不如直接以“国家安全”为理由宣布对美稀土断供来得直接。只不过现在还没到那一步而已。

一个是大家建议同样以人权为理由,类似的证据也是一抓一大把,还都是美国媒体自己报道的——美国农场主雇佣童工,压榨非法移民(比如墨西哥移民)进行强迫劳动,然后宣布抵制美国农产品。

这种方式很解气,但是估计作用也有限。美国农场主是共和党的基本盘,当年中美贸易战我们对美国农产品加征关税,让美国农场主损失惨重,也没能促使特朗普改变政策,现在我们盯着美国农民痛打,拜登政府根本不会在乎。

真正有效的反制手段,我认为还是要盯着在华跨国企业做文章。

美国在华跨国企业有几个特点。

第一,以消费品牌为主,包括耐克、肯德基、星巴克、麦当劳、宝洁等等,可替代性很强;

第二,美资在华有巨大的利益,美资每年在华销售超过5000亿美元、利润超过3000亿美元,过去中方处于管控中美冲突烈度的考虑,一直没有触动美资这块巨大的蛋糕,但是目前美国“宁汉合流”,搞出一个非常恶劣的与新疆经济硬脱钩的方案,这个时候就必须考虑要把这块“压舱石”搬出来了。

第三,我国出台了《反外国制裁法》,打击相关主动配合涉疆法案跨国巨头有法可依,堂堂正正。

当然具体措施我们也要拿捏好尺度,为了反制美方,第一步不宜扩大打击面,可以抓住一两个典型“杀鸡骇猴”震慑相关跨国企业。

第一个建议处罚对象就是沃尔玛。这是沃尔玛自己撞到了枪口。近日,有网友在社交媒体上质疑有网友反馈沃尔玛旗下山姆会员店下架新疆产品。实测山姆会员商店APP和沃尔玛小程序,均无法检索到新疆产商品。该事件发酵后,有山姆会员在社群中提出退卡。

(来源:新浪微博@全景网)

面对舆论的质疑,山姆会员店的线上客服回复称:商品上下架的情况可能需要根据我们库存的实际情况安排,并宣称“没有接到下架新疆产品的通知”。

虽然山姆方面的回复滴水不漏,但是山姆突然全面下架新疆产品却是不争的事实。

我觉得,如果能接着这个事件把山姆真正打痛,对于其他美资跨国企业可能是一个比较好的敲打——

媒体舆论、院外游说集团、政治献金该搞的赶紧搞起来,今天不舍得出血充分发挥“压舱石”的作用,未来中美关系继续恶化,首当其冲的就是你们倒霉!

别看美国佬搞出这个《防止强迫维吾尔族人劳动法》已经成为法律,但是在美国法律也就是那么回事——美国国会天天都在为立法撕逼,每年通过的乱七八糟的法案数以百计,如果跨国资本群情汹涌动用自己全部人脉去运作,未来在国会层面对《防止强迫维吾尔族人劳动法》进行修改甚至推翻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关键是要打痛跨国资本!

6  美国的战略恫吓?

现在我们把《防止强迫维吾尔族人劳动法》放在更大的国际环境中来观察。

很明显,从战略层面来看,美国正处于两线作战的不利事态。

在欧洲,因为乌东冲突危机,北约与俄罗斯剑拔弩张,以美国为首的北约态度非常强硬,一方面在俄罗斯边境部署重兵,另一方面措辞强硬威胁俄罗斯——“如果俄罗斯入侵乌克兰,将遭遇灾难性的后果”。

在亚洲,美国悍然通过《防止强迫维吾尔族人劳动法》,摆出一副咄咄逼人要与中国硬脱钩的态势。

两线作战本来就是兵家大忌,美国还在两线(对中俄)都保持一场强硬的进攻态势,说实话,别说美国现在正在走下坡路,就算是美国国力最巅峰时期,也不可能同时对中俄两个大国保持强硬进攻态势。

不论是东守西攻还是先欧后亚,总有个先后秩序轻重缓急,哪有在两个重大战略方向同时发力猛攻的道理?

所以,美国佬现在对中俄同时摆出的强硬姿态大概率是虚张声势咋胡而已!

这方面普京也算是看得极准,所以,俄罗斯态度更为强硬,一方面给北约划出红线,逼迫北约做出让步与妥协,另一方面干脆对欧盟直接切断天然气供应,俄罗斯天然气在欧盟输入能源占比超过40%,俄罗斯如果坚持强硬切断天然气供应,整个欧洲这个冬天不知道是怎样一场灾难。

俄罗斯姿态非常清楚,你要偷鸡,我就梭哈!

所以,对于美方对中方摆出的硬脱钩的姿态,也不过是战略恫吓而已——美国现在的经济状况根本就承担不起与中国经济全面或者大部分硬脱钩的代价。

当然,我们现在马上面临着一个冬奥会的问题,只要冬奥会结束,中方开始发力,相信美方的战略恫吓就会破产。

这个事没完!

且拭目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