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济评级排名非铁律 大马远离危机了吗?


廖诗弦

经济评级排名非铁律  大马远离危机了吗?
经济学家提醒, 排名不是铁律,晋升“A” 级评价的国家不代表不会破产,因为会导致一个国家一步步迈向破产的,往往是从执政者缺乏危机意识开始。(摄影:Zainal Abd Halim)
首相兼财政部长纳吉早前在国立大学(UKM)进行的“2018年财政预算案分享”问答环节中,信誓旦旦强调我国是“A-” 级别国家,距离所谓的破产还远得很,不过经济学家提醒,别急着把定心丸吞了,马来西亚的经济没有想象中那么好。

国际金融界每年都会透过各类排行榜,根据每个国家的经济实力顺序排名,当中包括首相经常提及的《世界经济论坛》全球竞争力报告。

根据这份报告,我国目前以5.17分排在第23位。

经济学家指出, 排名不是铁律,晋升“A” 级国家不代表不会破产,因为会导致一个国家一步步迈向破产的,往往是从执政者缺乏危机意识开始。

如果我国不是最佳“A”,我们在哪里?

国际信贷评级机构惠誉(Fitch)在2017年将我国评定为“A-”评级,被列为“ 稳定”展望的国家。对经济不熟悉的民众就会认为,“A-”只是比“A” (优秀等级)稍为低一些,我国经济处于不错的水平,惟衡量事态的标准并非如此简单。

马来西亚评估机构(RAM)首席经济学家姚金龙解释,国际信贷评级机构如惠誉实际排名顺序是:AAA, AA+, AA, AA-, A+, A, 【A−】, BBB+, BBB, BBB- ……

换言之,我国现在处在的“A−”,距离标榜最佳的“AAA”还有一大段距离,但与“B”等级则只有一线只差。万一被调低,就会归纳为“B”级国家。

“排名通常是按多方面来判断的,诸如债务危机、银行危机、汇率状态、政府状况等等。如果表现不佳,或是不稳定,就会降级。”

国际信贷评级机构惠誉曾在2016年将我国的经济实力评级从“A”调降至“A-”。

姚金龙指出,一个国家是否会陷入债务危机是取决于该国的经济稳定程度。我国是处在中间的程度,但经济分析员点出,我国债务水平高,加上债务增长的速度颇快,这些都是隐忧。

“尽管我们还未处于危机状态,但已有部分经济学家发出警告,‘我们离危机很近’。”

经济评论员孙和声从国债务比例探讨问题。他形容,我国的债务水平在新兴市场(Emerging Markets)是属于偏高的。

虽然有辩驳指,大马的债务量占国内总生产值的51%,而美国是占108%、新加坡占110%、日本占240%,如果只是看表面,这些国家的比例都比马来西亚更高,但这样的比较方式,在孙和声看来是不成立的。

他指出,先进国家的经济状况与能力,与发展中国家的新兴市场不能相提并论,前者可达104%以上,才算是高风险水平,但后者只要40%以上就已经是偏高。

姚金龙补充,金融市场排位变动很大,而且充满许多变数,“今日的鲜花可以是明日黄花。”

对发展中国家来说,国债务量占国内总生产值(GDP)的60%至80%已属危险水平,而我国在2017年的国家债务量占国内总生产值(GDP)的50.9%。

“以51%的国债占国内总生产值比例来说,其实非常接近危险水平,如果政府缺乏素质,没有能力降低债务、吸引外资,那么,我国经济发展列车无疑就会驶入高风险地带。”

“这其实说明,我国目前的处境既不是安全地带,也不算是完全暴露在风险之中,只能说是处于边缘。”

孙和声点出,虽然与“破产”之前还有一段距离,但我国经济未来几年也只能维持在“L形走势”的停滞状态,难有乐观增长。

“马来西亚的经济是处于停滞状态,不至于破产在即,而且至少5年之内不可能面对债务危机。”

国家之所以面对债务危机,原因通常有二:其一就是公共债务太高;其二则是对外贸易长期出现赤字。

“我国从1998年至今,对外贸易长期都有盈余。近年来的中国旅客、中国投资,都让外面的钱流进来,增加大马外汇筹备。”

“所以大马只有公共债务的问题,没有对外贸易的问题。这就减少了发生债务危机的机会。”

至于公共债务的部分,问题相对不棘手。

我国债务有96%是内债,按照技术层面来说,应付内债最直接的方式就是“赤字货币化”,也就是透过向中央银行要求,印刷钞票来偿还债务。

但是过量地印刷钞票会导致马币贬值及通货膨胀失控,绝对是下下策。

再来,就是效仿日本政府,降低利率来减低政府还债的压力。日本政府在解决债务方面,将利率调低至0.25%。这也就是为何,日本政府尽管国债务量占GDP比达245%,也没有破产的原因。

当然,以上两种方式都是治标不治本,孙和声认为,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

“我国当前的利率是3.4%,如果真的走到这一步,降到1%,马币就会大跌。大马人把钱送出国,外资撤走、一旦大马汇率受冲击,则肯定降低我国还债的能力。”

专家表示,要补破帆不是没有方法,只是担心覆水难收,而修补的职责,最终依然要看中央政府的决定。

再调高消费税  当心反效果

纳吉一再强调,如果没有消费税(GST),我们没有信心可以给予公务员特别津贴。可能国家经济会陷入混乱。

然而,消费税只是权宜之计,如果再调高消费税,恐怕会阴沟里翻船。

孙和声指出,联邦政府17%的收入来自公司所得税(Company Income Tax )。消费税短期可以增加政府收入,但长期来说是双刃剑。

“增加消费税会打击消费能力,如果导致企业赚的钱越来越少,无力偿还公司所得税,则会得不偿失。”

既然破产与否还是取决于政府解决债务的能力,支撑5年没问题可算是好消息,但5年后呢?

孙和声认为,虽然不至于破产,但也不能大意。

“真正的问题是,政府债务偏高。就大马的情况来说,未来几年虽然不会形成债务危机, 但会降低政府对公共投资的能力,降低经济增长力,除非民间的投资率很强。”

姚金龙也附和,虽然我国尚未出现危机。但因为一些不确定的因素令经济处于波动状态,所以要做好面对危机准备与对策。”

“我国目前许多大型计划、大工程在财务状况上都还是不确定,如东海岸衔接铁道计划(ECRL)等,皆还没正式展开,开始之后,我们的债务可能会增加,需要小心。”

专家也劝告政府应该在修补债务的努力上集中精力,而不是一味追求发展。

马来西亚作为高度仰赖国际经济走势的国家,如果政府依然无力让国债增长速度放缓,公共领域与私人界持续表现不力,一旦发生金融货币与债务危机,那就难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