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泽东文化政策思想的特点及其当代价值

•罗建平 、何欢 •

摘要:毛泽东文化政策思想是毛泽东文化思想中最具有实践意义的重要内容，也是马克思主义文化理论在实践层面实现中国化的具体成果。与毛泽 东文化理论思想相比，它具有准则性、实践性、革命性、先进性、开放性和教育性等特点。研究毛泽东文化政策思想，对于促进社会主义文化大繁荣大发展具有很强 的现实意义。

纵观学界以往关于毛泽东文化思想特点的研究，并没有将毛泽东关于文化理论的思想和关于文化政策的思想加以区分，而是把它们混合在一起进行探讨。如韩柱认 为，毛泽东文化建设思想的特点包括:“阶级性和人民性;政治性和实践性;辩证性和创新性;民族性和继承性;时代性和开放性”［1］。这种观点把毛泽东文化 政策思想掩盖在其文化理论思想之中，而使得最具有实践意义的毛泽东文化政策思想不能充分发挥其指导具体实践的作用。因此，很有必要将毛泽东文化政策思想从 以往的理论层面的研究中析解出来，并从现实的角度加以分析，使之解决实际问题的作用得到更大的释放，也能深化对毛泽东文化理论思想的认识。

毛泽东文化理论思想是毛泽东对马克思主义文化理论的理性思考，它主要阐述文化的概念、文化的性质、文化的发展方向、文化的功能等文化观念的问题。抽象性、 一般性、学理性和思辨性是它的表现特点。毛泽东文化政策思想则内含更多的关于解决我国文化建设实际问题的政策性主张，它是毛泽东立足于中国实际，针对我国 文化建设中的现实问题，对马克思主义文化理论的实践性思考，在实践中构成制定解决文化建设问题诸多政策的根据。与毛泽东文化理论思想相比，它更多地表现为 政策的特性，具有准则性、实践性、革命性、开放性、先进性、教育性等特点。研究毛泽东文化政策思想，对于当前我国的社会主义文化大繁荣大发展具有很强的现 实意义。

毛泽东指出:“政策和策略是党的生命，各级领导同志务必充分注意，万万不可粗心大意。”［2］(P1298)为什么说政策和策略是党的 生命?这是因为党的路线、方针，要通过党的政策向下贯彻落实。政策是行动的准则，政策不准确，就无法贯彻落实。从这种意义上说，准则性是党的政策的首要特 征。毛泽东有时亲自制定并修改党的政策，对表述政策的文字逐字逐句地推敲，目的是为了让基层有所遵循。同样，准则性是毛泽东文化政策思想的一个首要特点， 一方面体现在毛泽东文化政策思想是制定我国文化政策的主要依据，另一方面体现在其内容的语言表达上，往往以“要求”、“必须”的语气表达，比如“文字必须 在一定条件下加以改革，言语必须接近民众”［3］(P708)，“我们要革除的那种中华民族旧文化中的反动成分”［3］(P664);或是以“应该”、 “不如此不行”等句式表达，比如“我们应当努力在工人阶级中宣传社会主义和共产主义，并适当地有步骤地用社会主义教育农民及其他群众”［3］ (P704)，“知识分子如果不把自己头脑里的不恰当的东西去掉，就不能担负起教育别人的任务”［4］(P271)等等。

毛泽东文化政策思想的准则性，在当今文化建设过程中主要表现为执行政策时必须在精神实质上忠实于政策思想的基本要求。面对当前文化多元化 的发展趋势，一些人为了满足私利而任意变通政策思想的本质要求，各取所需，为我所用;或者借口情况特殊采取“上有政策，下有对策”的做法。不仅使党的文化 政策“失真”，甚至被“悬置”、“架空”。针对这些现象，我们在贯彻执行文化政策时必须自觉维护政策思想的准则性和权威性，真正做到“坚决地克服许多地方 存在着的某些无纪律状态或无政府状态，即擅自修改中央的或上级党委的政策和策略”［5］(P1332)的做法。

实践性是毛泽东文化政策思想的一个本质特点，美国政治学家杰克•普拉诺曾说过，“政策科学与相关学科的‘纯科学’不同，它主要是一门‘应用性’科学” ［5］(P104)，因此，解决实际问题的指向性和可操作性是政策的本质特征之一。毛泽东文化政策思想的实践性体现在:它本身源于文化事业和文艺创作实 践，引领指导着中国的文化革命和建设，同时直接解决中国文化建设中诸多现实问题。譬如，针对延安文艺界关于“文艺为什么人”的讨论，毛泽东经过深入调查， 科学地总结出，文化的服务对象问题是文化的社会存在和发展的根本所在。毛泽东认为，文化必须为人民大众服务，为党的中心工作服务。在此基础上，经过共产党 人对社会新情况、新形势的科学把握，形成了以“文化为人民服务，为社会主义服务”为核心的文化政策思想，并且“二为”方向也成为广大文艺工作者的创作原则 和政策指向。又如，针对新中国成立后学术界关于“全盘西化”论与民族文化“国粹”论的争论，毛泽东立足中国文化建设的具体实际，阐述了“古为今用、洋为中 用，取其精华，去其糟粕”的文化借鉴政策思想。毛泽东文化政策思想的形成过程、作用发挥和内在功能均充分彰显出实践性特征。

从毛泽东文化政策思想的实践性特点看，毛泽东文化政策思想所指向的实际问题在当前依然存在，只是表现的形式有所改变。比如一些文艺创作经常用低级噱头甚至 丧失道德底线的“卖点”吸引读者和观众眼球，通过迷信、奇闻、色情来促销牟利。尽管文艺作品层出不穷，但是真正为广大群众所一致公认和传唱的却少之又少， 真正具有丰富文化内涵、高尚文化品位的作品可谓凤毛麟角。不去探寻人们深层次的心理需要和人文关怀，偏离社会主义核心价值体系是其内在原因。因此，秉承毛 泽东“二为”等文化政策思想内涵，制定得力有效的政策措施，迫切需要解决当前文化领域中的现实问题。

革命性是毛泽东文化政策思想的一个重要内容，它主要表现在毛泽东文化政策思想坚决地反对封建落后的和资产阶级腐朽的文化。如何对待中国封建落后文化，以及 外来文化中所渗透的资产阶级腐朽、反动文化，是新民主主义社会和社会主义社会建设中面临的重大课题。对此，毛泽东认为，“不破不立，不塞不流，不止不行， 它们之间的斗争是生死斗争”［3］(P695)，“所谓‘全盘西化’的主张，乃是一种错误的观点。形式主义地吸收外国的东西，在中国过去是吃过大亏的。” ［6］(P707)不打倒为地主阶级和资产阶级服务的反动文化，就不能建立社会主义的新文化。对封建阶级和资产阶级的文化糟粕，要坚决肃清和剔除，决不能 将其兼收并蓄，要在批判和斗争中将封建主义落后的和资产阶级腐朽的旧文化改造成为有利于社会主义先进文化建设的积极因素，从而为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提供更 为强大的驱动力。

就当前来看，对于那些扭曲正确的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有损建立和谐文化、倡导和谐精神、浓厚和谐氛围的“三俗文化”，我们应旗帜鲜明地反对。对于那些 打着文化对外开放的旗号，盲目地接受西方腐朽思想文化观念的做法，或者借口文化的“娱乐化”，大行“庸俗低俗媚俗”文化之风的做法，我们应坚决抵制和批 判，绝不允许其在社会主义文化建设过程中有所蔓延。积极倡导用社会主义先进文化培养公民积极向上的高尚情操、宣扬提升民族自信心自豪感、推动社会进步发展 的文化。

文化引领未来。先进性是毛泽东文化政策思想的一个鲜明特点，从作用上讲，毛泽东文化政策思想的先进性表现为它是中国文化建设的指导性思想。毛泽东文化政策 思想是中国共产党人在建设先进文化的实践中产生的，它的发展过程集中了古今中外的优秀文明成果，凝聚了全党和全国人民的集体智慧，是中国新民主主义文化建 设和社会主义文化建设取得成功的政策导向，也是中国社会主义经济建设、文化建设取得伟大成就的政治基础［7］。从使命上讲，毛泽东文化政策思想的先进性表 现为它是以马克思主义为指导思想，以消灭封建落后和资产阶级腐朽的旧文化为根本任务，以建立“民族的科学的大众的”文化为目标，以团结和教育人民、丰富群 众的精神生活为主要目的。在其指导下的文化建设，遵循社会发展规律，深受人民群众欢迎，符合人民群众根本利益。

在推动社会主义文化大发展大繁荣的今天，毛泽东文化政策思想依然具有弘扬正气，宣扬积极、健康、上进的社会主流文化的现实价值。在社会主义市场经济日益发 展和对外开放不断扩大的形势下，我国社会思想更加多样、社会价值更加多元、社会思潮更加多变，坚持以马克思主义为指导，以社会主义先进文化为引领的重要性 和紧迫性更加凸现。推动社会主义文化大发展繁荣，必须坚持马克思主义在意识形态领域的指导地位，引领社会思潮，有力抵制各种错误和腐朽思想影响，不断巩固 和壮大社会主义主流思想文化。

开放性是毛泽东文化政策思想的一个基本特点，毛泽东认为中华民族在文化方面应持开放的姿态，这其中包含三个层面的含义:

一是文化的自我发展。如“百花齐放，百家争鸣”即是为解决学术界关于文化问题上的不同见解应运而生的。毛泽东主张人民内部的争论问题要放手让大家讲意见，要以理服人;对于文艺工作和科学工作中的不同见解，要提供独立思考、创作和批评的自由空间，不可用行政命令的方式进行压服。

二是吸收借鉴国外优秀文化成果。毛泽东“洋为中用”政策思想的提出包含了对外文化关系的政策意义，他主张用外国科学的原理，来研究中国的问题，找到外国文化与中国文化的结合点，使之具有中国特色。

三是推动民族文化走向世界。传承和发展民族文化，凝聚民族文化认同，对于提高和扩大中华文化的国际地位和国际影响力有积极意义。毛泽东认为要在继承传统的基础上推陈出新，在民族文化与外国文化的接触交流中融合、创新、发展，有助于中国传统文化走向世界。

发展繁荣文化，主要面临如何解决内部矛盾和外部矛盾问题。当前，我国文化建设面临的重要问题之一就是民族文化被趋同化、模式化、单一化，这就要求我们从内 部层面着手，研读并秉承毛泽东“双百”方针要义，鼓励文化事业在社会主义建设和发展允许的空间内争妍斗奇、放射性地成长发展，保持“和而不同”，使其瑰丽 长青。文化的对外开放，对中国文化事业的长足进步产生了积极影响，我们要始终坚持“洋为中用”，摒弃夜郎自大心态，积极借鉴吸收利用国外一切有益的东西。 进一步调整文化对外发展策略，解决好外部层面矛盾，在保持自身根基特色的同时加强与异质文化的交流融合，助推中国文化在世界文化的广阔空间奔向新的高度。 正如胡锦涛所指出的，坚持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文化发展道路，“必须以更加开阔的神野、更加博大的胸怀对待外来文化，积极参与国际文化交流合作，学习借鉴一切 有利于我国文化改革发展的有益经验和优秀成果。”［8］

教育性是毛泽东文化政策思想的一个关键特点，首先，毛泽东文化政策思想认为文化建设应当是团结和教育人民的武器，先进文化要通过宣传群众、教育群众和组织 群众来巩固和扩大阵地。毛泽东在领导我国革命和建设中，结合中国社会发展的具体实际，创造性地运用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不断解决文化教育与政治、经济关系 的各种问题，文化的教育功能充分发挥。

其次，毛泽东文化政策思想主张在文化建设中引导人民群众有所教益，健康向上。毛泽东认为维护旧中国反动统治的旧道德、旧风俗必须破除，要坚持移风易俗，树 立新风尚。毛泽东认为，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他非常注重树立先进典型，号召向英雄模范人物学习，他亲笔题词:向雷锋同志学习。在全国掀起了学习雷锋的高 潮。在毛泽东的倡导下，先进文化的化人功能得到了充分的发挥。

第三，毛泽东文化政策思想提倡文化教育载体的多样性和广泛化。毛泽东曾讲过，音乐可以振奋精神，鼓舞斗志;一首好歌就是一堂政治课，就是鼓励文艺工作者通过丰富的途径和方式，针对不同的对象进行文化教育。

当前，面对市场的诱惑，文化的娱乐消遣功能正在被无限放大，一些文艺作品通过颠覆甚至是“恶搞”，将文化演变成一种随意性极强的娱乐;社会生活中，封建迷 信、男女不平等、赌博等陋习依然广泛存在，等等。我们应坚持以人为本，以满足人民精神文化需求，促进人的全面发展为根本目的，把最好的精神食粮奉献给人 民，让文化发展的成果惠及全体人民。我们应重申文化教育本身的严肃性和理智性，通过创造更多的昂扬向上、催人奋进的优秀作品，积极塑造文化之良“体”，通 过举办有声势、健康向上的文体活动，不拘一格地创新文艺之“形”，不断增强文化的教育功能，在提升群众素质、丰富群众生活等方面迈出坚实步伐。

参考文献
［1］韩柱．论毛泽东的文化建设思想［D］．河北大学，2006．
［2］毛泽东选集:第4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1．
［3］毛泽东选集:第7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1．
［4］毛泽东文集:第7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9．
［5］杰克•普拉诺．政治学分析辞典［M］．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86．
［6］毛泽东选集:第二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1．
［7］杨青山．继承与超越论邓小平文化创新思想［J］．河南社会科学，2010，(4)．
［8］胡锦涛．坚定不移走中国特色社会文化发展道路努力建 设社会主义文化强国［J］．求是，2012，(1)．

（《环球视野globalview.cn》第519期，摘自2012年第3期《郑州大学学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