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今大马》2014年5月5日 早晨8点58分
焦点
美国总统奥巴马在505大选一周年前夕到访大马,他指称首相纳吉为“还有许多工作要做的改革者”。这句褒贬兼具的评价,也许可以成为我们检讨纳吉政府在第13届大选之后1年的政治表现的起点。
后505的纳吉还是改革者吗?手头工作为何堆积起来?是倦怠无力,还是这个国家最高领导人压根儿已迷航,偏离改革航道?
今天是5月5日,一年匆匆而过,365天之前的那个日子,大马选民为引颈长盼的第13届大选投下神圣一票,但是选举结果却带来朝野既得又失的反高潮。民联赢得51%总得票,却跟中央政权擦肩而过;国阵惊险保住政权,但再受选举重拳,原本黯淡的政治前景似乎更深沉。大马政治陷入一片闷局。
首相纳吉在505大选后立即抛出“国民和解”主张,似有放低姿态,以47%少数民意政府争取更广泛民意之意。不过,很快的“华人还要什么”的斥责声,通过前锋报放大而响彻云霄。
尔后,民联发起十余场黑色集会欲振乏力,让纳吉缓了一口气,并顺利挨过党选。纳吉在坐稳相位后,许多曾高谈阔论的承诺也逐一落空。若比较后308与后505,纳吉最大分别在于,前者热衷于大谈中庸路线与“一个马来西亚”,后者则毫不掩饰以土著经济赋权计划回报土著在大选中的支持。
一马沦为援助金名目
回顾过去一年,纳吉的大部分改革政策已沉寂下来,或后劲不足,甚至U转。他上任后最引以为豪的“一个马来西亚”政策,如今只沦为各种援助金的名目,乃至巫统基层高喊“一个马来族”的取经对象。
时评人陈亚才接受《当今大马》访问时一针见血地点出,踏入后505时代,国阵与纳吉已摒弃308大选后的方向,重新走回种族主义老路。
“国阵在308大选虽然失去国会三分二议席优势,但这冲击对国阵是正面的。纳吉随后上台,拟出包括转型计划、废除恶法等措施。”
走回种族主义的老路
“但在505大选后,国阵思维已转为负面,它走回种族主义老路,不再对民主化有所承担。”
纳吉在2009年4月继任成为首相后,除了“一个马来西亚”外,也提出各种转型计划。姑且勿论其实际效果如何,但至少仍让人留下印象。
相比之下,后505时代的纳吉不仅弃置了这些政策,唯一提出的新改革政治论述——“国民和解计划”也宣告夭折。
国民和解根本是谎言
纳吉去年中曾说过,要达致国民和解,先决条件就是在野党承认败选。国会反对党领袖安华在今年初反建议“国民共识”概念,曾带来破除朝野僵局的曙光。然而,安华肛交案罪成,粉碎了最后一丝和解的可能。
政治学者潘永强认为,国民和解根本就是一项谎言。
“一个谈国民和解的政党领袖,却把反对党领袖关进牢里,这是哪门子的国民团结?这不是一个有诚意的姿态,我们不需谈它,国民和解是一项谎言。”
“纳吉是机会主义者和投机份子,他没有坚定核心价值、原则与理念,只要有利就可改变路线与政策。”
缺漏安华就无法和解
马大民主与选举研究中心(Umcedel)总监礼端安认同,随着安华罪成入狱,国民和解计划已胎死腹中。
“和解计划尚未开始已结束,缺漏安华的和解计划不会成功。即使能纳入一两个在野党,但仅会是局部和解计划。”
礼端安表示,国阵过去一年里尝试在“没有安华”的架构下推行国家和解,但一直不成事。
民主行动党居銮国会议员刘镇东进一步指出,纳吉的国民和解计划,其实取经自先父——第二任首相阿都拉萨的做法。
他说,在513事件后,阿都拉萨首先把这起事件定义为种族纠纷,接着再拟出应对措施;至于纳吉的国民和解计划,则把505大选定义为“华裔海啸”,过后才提出和解计划。
惟刘镇东认为,纳吉错误解读历史兼误判505大选成绩,只谈华人海啸却忘了城市选区反风强吹,因此和解计划失败并不出奇。
坦承国民和解未推行
针对这些批评,马青总团长张盛闻承认迄今未见国民和解计划的踪迹,但目前推动和解还不算迟。
“这一年来缺了推行和解计划的良好条件,在野党一开始发动黑色集会,态度高傲,气焰很盛,怎么谈和解计划呢?再者,纳吉也面对一些内部问题。”
无论如何,纳吉今年2月在部落格撰文则否认国民和解胎死腹中。反之,他承诺国民和解计划将在未来数月揭橥。“我的意愿绝非瞎谈,我们在准备多月后现已准备就绪。”
但是505后,天主教刊物《先锋报》官司、雪州圣经公会临检事件、国小浴室用餐、蕹菜争议、郭素沁贺年短片等课题的爆发,都在在说明国内宗教与种族关系裂痕的加深。
纳吉每每踪影难寻,或仅有迟来的只字片语,不禁让人有“国家舵手何在”的质疑。非但如此,当国阵成员党领袖纷纷拉起“我爱首相”的肉麻标语时,这个政治联盟的种族协商政治也在纳吉眼前崩塌。
国阵天秤进一步倾斜
505大选后,国阵天秤进一步倾斜是不争事实。巫统与东马土著政党在大选中胜出,国阵华基政党惨败,导致输家在谈判桌上越渐失去影响力。
在过去,巫统在表面上仍尊重其他国阵成员党。但在505大选后,巫统主席纳吉在马华大会上甚至戏称这个曾经的国阵第二大党,必须服食“政治伟哥”才能重振雄风。
陈亚才指出,国阵过去已出现一党独大的问题,但仍能勉强维系国阵机制,直到505大选后完全失效,名存实亡。
他认为,国阵在大选后有放任极端言论的倾向,未阻止问题恶化。在处理一些课题时,国阵也没有在会议上协商,拟出一个国阵的共同立场。
国阵成员党怎么说?
不过,张盛闻表示,所谓的一党独大现象并非巫统本意。
“505大选破坏国阵内部的权力平衡,我们的声音变小,但这并非巫统想要一党独大,而是成员党交不出好成绩。”
张盛闻认为,纳吉在选后一年内分配资源给马来社区与土著社群,属无可厚非,只是长远来说,仍须跟马华、国大党等国阵主要成员党配合,以便重新争取各族群的支持。
民政党副主席刘华才则认为,政治是数字游戏,而民政党大选时仅攻下1个国席。不过,他强调国阵仍会听取各政党声音,因为国阵的机制是,即便有一个政党反对,也不会通过相关议决。
无论如何,巫统领袖煽动下,伊党欲向国会提呈法案在丹州落实伊刑法的问题,眼下将成为所谓国阵机制的试金石。巫统是否会为国阵成员党而放弃顺水推舟?
大马下一步路在何方?
回顾过去一年,纳吉政府的政绩与表现乏善可陈,非但无法团结国民,更有意或无意地任由宗教与族群关系一再撕裂。
第13届大选逾10个月后,即3月8日所爆发的马航370失机事件,更毫无保留地曝露纳吉政府的麻木无能。对许多国人而言,这种问题毫不新鲜,只不过这次给国际看光光而已。
大马籍旅英著名小说家欧大旭早前在《纽约时报》撰文点评失机事件说,“像很多在吉隆坡的人一样,我密切关注着任何一点关于370航班的信息……我焦急地等待着关于飞机和乘客的消息,以及关于这个国家未来很多年的走向的线索。”
但这不只是欧大旭思考的问题,也是萦绕在许多马来西亚人脑海中的问号。505大选落幕一年,马来西亚继续迷航,下一步路在何方?奥巴马所谓的“改革者”确定还在活着吗?
大选一周年思索(中):后505的民联变了样?
《当今大马》2014年5月5日 上午9点30分
焦点
今天是505大选的一周年,只是此际笼罩在伊党伊刑法提案阴影下的民联,却可能一点也高兴不起来。而二度执政的雪兰莪和槟城民联州政府,最近也因为配水与涨水价决策,让自己沦为民怨的目标。
许多支持民联的民众都不禁困惑,跨过505之后的民联,仿佛变了样,这其中是什么问题?是怎样的“氪晶体”让民联失去了前进动力?
回顾过去一年,民联改朝换代落空后未及时振作、欠缺党政新主张,反因党内恶斗、领袖陆续遭检控等事件分神。这一年,民联施政隐然浮现怠惰症、党政不分、官僚主义、缺乏透明度与傲慢等弊端。
若上述问题使民联光环渐退,并冲击支持率与形象,最近伊斯兰党拟向国会提呈落实吉兰丹伊斯兰刑事法的私人法案,更有轻则动摇非穆斯林与城市选民的支持,重则一举粉碎这个已有六岁的在野党联盟之势。
虽然意识到伊刑法可能是巫统设下的陷阱,惟民联依然泥足深陷,苦无良策解决争议。行动党代主席陈国伟日前措词强烈,阐明民联绝对容不下执意推行伊刑法的伊党,令人关注民联会否重蹈当年替阵瓦解的覆辙。
安华影响消退不复当年
原本被寄望在伊党和行动党之间发挥缓冲角色的国会反对党领袖安华,目前随时因为肛交案而鎯铛入狱。现年66岁的安华,在505大选后也不复有2008全国大选后的魅力和魄力,也没有提出类似“人民主权”的主张来凝聚全民,彷佛昭告其影响力已经消退及大马反对运动可能进入“后安华时代”。
时评人陈亚才表示,虽然民联与安华在308全国大选后提出新论述,但这些改革主张与动作已用得“七七八八”;505大选后未再提出其他振奋人心,且能带动民间斗争思潮的论述。
他指出,行动党和公正党缺乏明显的影响力,阻止伊党推动伊刑法;安华的态度模棱两可,尝试两面讨好,目前没有迹象显示民联可以很好地处理伊刑法议题。
陈亚才表示,“这显示大马已隐约步入后安华时代。”
社会转向集体民主力量
然而,行动党居銮国会议员刘镇东认为,尽管现在谈后安华时代仍言之过早,但民联未来确实需要突破现有做法,不能再靠领袖受压迫、对抗威权、“我们不是国阵”等论述支撑。
他认为,民联未来需要关于马来西亚的新内容来争取民意支持。
国家教授理事会政治、安全与国际事物组副主任嘉尤(Jayum anak Jawan)也表示,“安华对大马发挥最大影响,便是他过去20年,为公平、公义与平等社会而斗争,以建造不分种族、宗教也不靠偏激主义且团结的大马,这已激发新一代领导延续其斗争,这并非其他领袖可以媲美的。”
他认为,在目前公民社会已可自行斗争的情况下,安华的影响力不再显著,预料不会因肛交案入罪而引发一发不可收拾的民愤。
安华一旦在联邦法院上诉失败并维持5年监禁的原判,再加上出狱后5年不得上阵,这意味安华将在未来10年缺席政治前线,不能直接领导民联与反对运动。
安于现状萌生官僚主义
无论如何,民联的问题不仅安华一人。
民联在308大选首次否决国阵的国会三分之二多数优势,同时也攻下5州政权,尽管当时面对的内部问题不少,但是槟州和雪州提出资讯自由法、免费水等新猷,强调施政透明度和让人民直接受惠,令人耳目一新。
不过,在505大选后民联在雪槟执政进入第二届,这一年来爆发槟城水上乌巴、马赛地官车、领袖被指无法接纳批评,以及雪州的公正党内部纷争、临检圣经公会风波、水供重组与配水,以及议员调薪风波,令民联清新的形象顿时蒙尘。
陈亚才指出,505大选基本上对民联带来负面的冲击,虽然在全国获得52%选票却无法执政,感觉上就如错过了布城的路口,必须重新绕大圈再出发,因而失去大方向与集体主张,而且一些民联议员两届执政已适应下来,开始予人安于现状与萌生官僚主义的印象。
针对公正党发起“加影行动”,原拟要撤换雪州大臣卡立,陈亚才也说,加影行动后期的发展跟其之前的论述脱节了,若是安华上阵中选并成为大臣,大家都还可以接受;如今经历了水供合约与配水后,若由公正党主席兼加影州议员旺阿兹莎取代出任大臣,恐怕大家都会有所保留,因此新大臣必须是一个能够克服卡立弱点的人选。
伊刑法恐影响砂州选举
此外,505大选后,宗教争议也继续发生,而伊刑法课题也死灰复燃。伊党在巫统的政治挑战之下,毅然决定向国会提呈伊刑法私人方案,希望达到一石二鸟的目的,即争取马来社会的支持,同时反击伊党被指是行动党傀儡的标签。
若无法及时解决伊刑法争议,民联最大的忧虑,除了是近在眉睫的两场补选,就是可能在未来1年内举行的第11届砂拉越州补选。民联可能因此流失砂州的华裔与城市选票,同时也让争取达雅族认同的努力付诸流水,甭想重演或超越2011年州选时赢取15个州席的耀煌战史。
来自砂州的嘉尤表示,“砂州仅有21%马来人与6%马兰瑙人,其中仅有半数的马兰瑙人信奉伊斯兰,其余约75%是非穆斯林人口。砂州人民无法接受执意推行伊刑法的伊党,之前的‘阿拉’字眼风波已引起社群反弹。”
尽管伊刑法招致非穆斯林社群反对,惟伊党副主席玛夫兹表示,他不认为伊刑法课题会削弱非穆斯林与非巫裔对民联的支持,因为伊刑法象征这两个社群所信仰的廉正、公正与原则。
玛夫兹相信,社会上的反对声音主要源于对伊刑法的误解。
然而,行动党居銮区国会议员刘镇东点评,民联的合作必须建立在超越宗族与种族,拥有一个大家共同追求的论述。
巨头老迈引发接班问题
与此同时,行动党内反对伊斯兰刑事法与神权国立场最鲜明的前主席卡巴星的陨落,以及当初把三党集结至民联大旗底下的巨头们逐渐老迈与引退,加上行动党秘书长林冠英将在下一届党选卸下秘书长职,令民联三党的接班铺排引起关注。
安华本身面对可能锒铛入狱的风险,而一直主张民联合作的伊党精神领袖聂阿茲则已经卸下担任24年的吉兰丹州务大臣。
曾公开促请林冠英勿如台湾前总统陈水扁炒作民粹的陈亚才表示,卡巴星的离世对大马与议会民主化是沉重的打击,也是行动党最大的危机。这是因为,卡巴星是行动党内极少数或几乎唯一敢对林吉祥与林冠英等主要领袖公开表达异议的人,就算失去党职也在所不惜。
陈亚才比喻,“(这就如)唐太宗李世民身边少了一个可以劝谏的(宰相)魏征,做得不好可以把你拉回来,做错了可以劝谏。行动党如今最大的危机,就是少了这么一个人,万一党领袖讲错话、方向有所偏离,恐怕没有多少人敢纠正林吉祥与林冠英。”
他指出,行动党需要这么一个人,因为绝对的权力使人绝对腐化,若没有人提醒领袖和给意见,领袖可能会走火入魔。
进入厨房难免沾染油烟
询及官车、加影补选等事件导致民联道德光环黯淡的批评,时评人潘永强则以进入厨房难免会沾染油烟,强调这只是民联的一些瑕痴。
“你执政后自然有包袱,你执政后、你进到厨房就可能弄肮脏你的手,它可能是执行与行政上出现瑕痴,比如说调高州议员待遇、买官车。我们要看到的是政治上是否有重大错误,我们要看的是民主转型、民主化更大方向,是否违背我们的期待,或犯原则上重大错误。”
苏仁否认民联失大方向
公正党副主席苏仁德兰也为否认民联失去大方向,并强调民联的集体主张与论述早已记录在《橙皮书》,当今只需加强执行。
苏仁德兰也说,公正党确有内斗,但这对政党来说是正常的,只要没有失控即可。至于雪州政府爆发的水供议题与“阿拉”字眼风波,雪州政府确有责任,但这问题并非完全由州政府导致,中央政府也责无旁贷。
玛夫兹则认为,他不觉得民联的民望下滑,毕竟选后进行的民调显示,民众因中央政府处理马航MH370客机议题而对中央失去信心。
“对我而言,我看到的是,人民除了把希望投置在民联身上以解决如消费税等大议题外,没有其他选择,民联是捍卫广大人民利益。”
议会之外拓展街头斗争?
在505大选一年后,大马在野党要如何摆脱劣势,重新掀起新一轮的改革浪潮?
素有“行动党超人”之称的丘光耀就认为,安华应该考虑开辟“议会路线”以外的抗争力量和论述,再激进一点也无妨,才能真正对政府施加压力。
“我发现有很多‘官本位’投机政客,不敢不愿挑战导致他们被褫夺议员资格的‘马币2000抗争红线’,若这是代议士的盘算则大马民主化前景凄凉。”
唐南发也认为,“现在摆在眼前的问题是巫统设计的伪民主框架和操弄司法程序的手段,只会让民间和在野力量更难以竞争,所以安华要思考的是究竟还要不要继续参与鸟笼式民主。”
“革命不会从天跌下来”
不过,社会主义党秘书长阿鲁仄万在面子书提醒,任何占领式的抗争都需要从长计议,认真思考是否能动员群众,以及是否能作持久斗争。
“组织群体和动员群众是一个认真的工作,并且需要牺牲……不要每次都躲在‘人民’字眼的背后,说人民不想要回家,但是(领袖)却叫他们解散。”
“革命是不会从天跌下来。”
大选一周年思索(下):公民重新集结反对选区划分
《当今大马》2014年5月5日 下午2点49分
焦点
一年前的505全国大选,是马来西亚大选史上最叫人激动的一次。从民联的群众演讲到嘛嘛档,从社交网站到现实生活的闲话家常,“五月五,换政府”和“乌巴”(Ubah)呐喊声以铺天盖地之势,激起民众追求政党轮替的大胆期许,大部分人都想见证国家首次换政府的历史一刻。
不过,在2013年5月5日晚上选举成绩出炉后,虽然民联成功赢得52%的选票,但因为选区划分的问题,最终国阵还是保住政权。许多人感到失望,并且纷纷将面子书人头照换成一张全黑的图片,以抗议选举舞弊和“杰利蝾螈” (gerrymandering,选区划分偏颇执政党)的指控。
大选成绩尘埃落定后,人们挤满体育馆和空地,参与民联所发起的一系列“黑色集会”。尽管如此,在大选结束的短短一个月半后,这些集会却显得后劲不足,在人潮渐少的趋势下黯然划上句号。
公民社会聚焦选举划分
鉴于国阵仅取得47%总选票,仍能赢得133个国会议席继续执政中央,公民社会与在野党在505大选一年后,再次争取民众的支持推动选举改革。
这个选举改革的首要议程,就是要纠正选举委员会的弊端。尽管许多政党担心“杰利蝾螈”,但选委会已着手推动选区划分工作。
选委会上一次划分选区是于2002年。根据联邦宪法规定,所有选区每8年必须重划一次,而选委会于2010年基于全国大选即将来临,而展延了这项工作,直到去年杪才开始。
每次划分皆让国阵大胜
净选盟主席玛丽亚陈接受《当今大马》访问时说,从选委会过去划分选区后所产生的大选成绩结果来看,就可了解到公民社会对于选区划分偏袒执政党的焦虑,并非无迹可寻。
“每次完成选区划分后,它会为政府带来一面倒的胜利。准确地说,是三分二大多数国会议席。这是非常关键的。”
对玛丽亚陈而言,尝试拖缓选区划分程序,并且让选委会面对更多挑战和抗议,将可以直接影响第14届全国大选的成绩。
促选委会先清理选民册
在选委会还没公布新选区划分的建议,净选盟已率先动员民众反对,并成立一支律师团队,计划将在清理选民册之前就划分选区的选委会,告上法庭。
自净选盟在2007年发动第一场净选大集会以来,清理选民册一直以来是主要的选举改革诉求。
根据联邦宪法,任何选区的100名选民,都可向选委会反对本身选区的新划分范围,而选委会必须召开公听会检讨此事。
玛丽亚陈说,“如果你不清理选民册,你在新的选区范围仍会出现同样的问题。而且,选民册已经很臃肿了。”
若人民不满将再度上街
净选盟作为大马街头集会史上,最具动员能力的公民社会组织联盟,经常受询何时发动另一场街头示威。在第13届全国大选结束后接棒的玛丽亚陈,已习惯面对这道问题,而她早有准备。
“当(阻止选区划分的)所有方法都失败后,人们肯定会愤怒,就有可能会上街。如果选委会在缺乏咨询他人的情况下,继续进行他们所做的事情,这胥视事情的结果而定。”
“我有信心,人民将恢复寻求改变。毫无疑问地,过去有一段平静期,但这个精神正在回来。”
“可能人们现在意识到,改变并不容易,改变需要时间,或许现在就是时候了。”
玛丽亚陈说,五一劳动节当天,有5万人走上吉隆坡街头反对消费税,证明本身对民众情绪的掌握,与实际情况出入不大。
她也肯定,若政府没有俯顺公民社会对于改进选举制度的诉求,第14届全国大选将出现一场“不一样”的成绩。
动员上街前须教育民众
此外,公正党策略主任拉菲兹也持同样的看法。
“我不认为,吸引群众是一件难事,我想那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但现在,我们必须教育人民,让他们了解何谓选区划分和其影响。”
他接受《当今大马》访问时说,当民众认识选区划分后,他们就会参与集会,以“阻止国阵”。
“不管有什么议题,例如消费税、选举改革、物价上涨,民众将动员起来对抗国阵。他们只是在等着信号。”
国阵已失去三分二优势
拉菲兹也是班登国会议员,他说,若国会强行通过选区划分,那民联将再次走上街头。
但他也指出,增加或减少国会选区,需要得到国会三分二多数票才可通过,而国阵已经失去这项优势。
“如果他们继续以这种不透明手段行事,可以预期出现另一波的民众抗议声浪。”
动员效果恐不如消费税
尽管如此,行动党居銮国会议员刘镇东说,要以选区划分这种技术课题来争取民众支持与共鸣,可能不如利用消费税课题般容易。
他说,虽然消费税同样称得上涉及许多技术层面,但消费税关乎经济正义。
“我想,我们正进入一个新的阶段,我们正在开创一个新的辩论,基本上是在质问经济模式和经济正义。你不会马上看见那个效果,它需要一些时间。”
“当我们于2005年开始谈论选举改革,不是很多人关注到。然后,当选举接近时,突然之间很多人对此感兴趣,尤其是在2013年全国大选前,每个人开始参与并谈论此事。”
公民抗争必须持之以恒
过去一年,由于改朝换代希望落空,大马反对运动一度陷入低潮,甚至被指患有“选后忧郁症”。在野党与公民社会如何摆脱劣势,重新掀起新一轮的改革浪潮?
在一系列“黑色集会”欲振乏力后,回归到议会斗争的民联接下来必须端出具体方案,确保议会不会再度出现选区划分不公的问题。
至于经历两次大选求变风潮洗礼的公民社会已经重新集结,在净选盟发动下,社会活跃分子正在全国各地开办小型培训课程,希望提升选民对选区划分不公的醒觉。
正当国阵政治转型不知所终,以及民联的改革动力降温,而伊刑法议题更重新开启国阵与民联的宗教战役之际,公民运动抗争必须持之以恒,并且身体力行开拓跨族群视野,为大马民主寻求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