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May 21, 2008 ■时间／08:28:00 am
■《独立新闻在线》新闻／独立专栏 ■作者／唐南发专栏
【乱石崩云／唐南发专栏】马哈迪暂时退出巫统直到阿都拉下台为止的举动和他往常的突发行为般引发了两极的反应。从老马部落格chedet.com的留言看 来，他的粉丝们如常疯狂崇拜他，视其退党为“有骨气”的表现；相反的，对他没有多大好感的人（例如回教党中委诺诺）而言，老马的行为与孩童耍脾气般无异， 让人感到啼笑皆非。
老马看似“破釜沉舟”的动作，究竟是为百病丛生的巫统投下了一颗杀伤力强大的炸弹抑或湿掉的鞭炮（damp squib），目前还不清楚，只是事态头一天的发展很显然是让他老人家失望的。跟随他退党的除了他夫人，就只有前吉打州务大臣山努西朱聂（Sanusi Junid），勉强还算有些知名度，但也就是这些了。就连他儿子慕克里斯也只能表示尊重父亲的决定，却不会跟随。小马毕竟很清楚，自己若是和老爸一样意气 用事，只能让凯里笑掉大牙。
其实，老马下台将近五年来，他在党内的地位江河日下。这个曾经占据我们各语文报章头条长达22年的前首相，我们何必还要受他的言行牵动？自1987年的茅 草行动以后，我从来没有对这个自大、嚣张、跋扈且自私的领袖有任何好感。他自诩为马来民族斗士，但马来人社群从来没有一个领导像他这样不断磨损马来人的自 信心到不可思议的地步。他把马来人的“落后”归咎为民族“懒散”的“天性”，所以需要他这样的“大救星”。老马虽然狠批英国殖民者奴役马来民族，他自己本 身的言论和政策却导致这个族群内部的贫富悬殊和其他社会问题更为严重。
彻头彻尾的种族主义分子
老马也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种族主义分子。由于自己在槟城周边的吉打成长，他强烈意识到城市华裔商贾阶级和农村马来人之间的经济差距。这本无可厚非，也是马来 西亚曾经存在的历史事实，但就因为一小部分华人掌握了槟州经济，他把全国所有的华人视为剥削马来人的资产阶级，从而捞取政治资本长达几十年。这样一个人当 上首相之后，却依循英国殖民者的方式，仰赖华裔资本家为他卖命。难怪2001年会有华商乐得在刘磐石和郑文杰安排下，向老马敬茶；难怪海南会馆联合会总会 长张裕民在当年老马“荣休”之际，近乎哽咽地表示“马哈迪是有史以来对华人最好的首相”。
老马不止一次称赞华人“勤奋”，“有效率”，甚至表示如果许多政府工程交给华裔承包商，国家会更快达致已开发国家的目标。不少华人听了很爽，却不知道这种 种族性的言论不过强化了马来人对我们的刻板印象，于促进种族谅解百害而无一利。就我而言，老马讲一万次“华人比马来人优秀”，都不如制定惠及各族群的经 济，社会和教育政策来得实际。这样一个人，却长年被中文报章吹捧为英明领袖，可见我们的斯德哥尔摩征候有多严重。
马哈迪是个自尊很强的人，但这样的人往往也很自卑，所以容易非理性地看待事情。我们必须承认，就文化而言，华人普遍上瞧不起马来人，这种心态在岛国新加坡 尤其明显。马哈迪在1950年代就读当时设在新加坡的马来亚大学时，曾经遭华裔德士司机拒载，却因此迁怒于所有新加坡人。他的愤怒表现在出任首相后一系列 同新加坡有关的课题之上：水供、弯桥、白礁岛主权和岛国马来人边缘化的现象。最近，他为了打击阿都拉巴达威，甚至危言耸听地指出依斯干达特区会导致柔佛州 被新加坡华人控制。
国家机器制造的威信假象
在东南亚很多族群眼中，华人很务实，只求利益，不讲原则，我们实在应该深刻检讨为何别人对我们有如此负面的印象。老马的时代确实造就了我国历史上不曾经历 过的经济好景，但也因此付出了沉重的代价。在老马22年的领导期间，我们的环境恶化、治安不靖、司法体系被扭曲得面目全非，族群关系每况愈下，贫富悬殊超 越了泰国和印尼。与此同时，是国阵其他政党被彻底边缘化，以至林良实会发出“华人要有少数族群的心态”的“警世名言”，黄家定会制定出“多争取，少说话” 的“大方向”。
老马的威信不过是他仰赖国家机器和恶法所塑造出来的假象，但若没有各语文报章媒体阿谀奉承和推波助澜，也不可能有这样的效果。失去这一切之后，老马的“金 像”逐渐剥落，林甘短片暴露的司法丑闻更让他惶惶。为了保住最后的一点“尊荣”，老马不惜孤注一掷同阿都拉斗到底，图个玉石俱焚。又或许他依然属意纳吉接 班，毕竟环顾当前巫统领袖，没有一个比这个丑闻缠身的副首相更理想的人选。切莫忘记，老马领导国家22年，利用同僚的污点来加以牵制早就不是秘密。
很明显，老马一言一行看似为马来社群奋斗，其实不过为了满足个人的虚荣和报复心理而已。当然，他并非退党明志的第一人，1950年代的翁嘉化（Dato Onn Jaafar）和1980年代的东姑阿都拉曼和胡先翁都是先例；不同的是，这些前任领袖相对廉洁，也没有什么臭名昭著的恶行。光是这一点，就注定马哈迪这 个名字在巫统党史上不太可能占据过于光彩的位置。
(唐南发在马六甲出生，柔佛长大，目前为旅居曼谷的联合国志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