厌倦补选、投票喊累?

来源:每日蚁论    2015年5月5日 上午 10点30分

直言不讳:我以为时间只能偷走青春,然后留下智慧,认清眼前的事实、辨识永恒的真理。但现实恰恰相反。

时间让一些人越活越(年)轻,把事实弄得比自己的脑袋模糊,不管怎么呕或拉都是语无伦次,只靠打哈欠维持生命。 厌倦补选,投票喊累。一群不懂是谁的选民刊登半版广告高呼:投谁也没用。

仿佛这么一喊,马上比投谁更有用。他们奇葩般的生命,从此出淤泥而不染,众人皆醉他独醒。以厌倦政治来证明自己脱俗的人,就是搞不懂暴露愚蠢其实比庸俗更可怕。 政见分歧不是问题,但至少要弄懂峇东埔补选的一个事实–这是巫统用肛门制造的补选。

2008年,旺阿兹莎辞职制造补选,让安华借助民意挫退卷土重来的肛门政治。管你是否相信一个动过脊椎手术的六旬老人能不能制服一个高大威猛的奶油男生,当时安华以政治策略反击巫统时,我们知道那一票是让政治脱离肛门。

当地选民拦住咖啡店里收注的卜基,大家心里都明白,这么一赌就是输不起的未来。 当时,安华夹着“变天”的希望,气势如虹。他以“Ketuanan Rakyat”反击“Ketuanan Melayu”,民联五州首长/大臣表现让人耳目一新–换州政府很稳定,没有乱。

只要用政绩比拼政绩,巫统逾半世纪的政权,就要摇摇欲坠。 于是巫统瞄准霹雳州政权,因为深悉只要伊斯兰党籍大臣尼查(Nizar Jamaluddin)成功破除非穆斯林社会的偏见与恐惧、在党内立下成功的典范,政治版图的移动必不利于巫统。

政变始于霹雳州,数个月后赵明福横躺的躯体,挡住了雪兰莪民联州政府的后门。政治是权力与资源的争夺,但面对无辜坠落的生命,我们没有坐以待毙的条件。 民联完美吗?这显然是白痴的问题。

民联里的三个成员党有各自的盘算,而领袖之间又有各自的算计,不管是权力的争夺,或资源的掌控。民联之中有信口开河的政客、视野格局狭隘的领袖–有者甚至让你怀疑他是否扛得起时代的使命。

他们之间也有勾心斗角,哪怕是意识形态之争,抑或为了逞英雄出风头,或是利益的算计–让这些年来追逐同一个理想、目标的我们,受挫失落、扼腕叹息。

然而,这就是现实。逾50年的一党独大,马来西亚的政治土壤只蕴育出这样的品种货色。即便今天站出来反巫统的世代,都源自巫统一手打造的制度。

而我们当下努力尝试的,是打造一个新的制度,让它成为可能的替代。

这个社会有层层的观念束缚,从宗教、民族、到文化,你嘴里重复一万遍“我们都是一家人”,背后要付出更多的行动,来说服与解释各族群对自己权益可能削减的恐惧和不安。 在这个拉扯中,安华确有不尽人意之处。

有时候一些坚持妥协了,有时候误判局势,做错决定。但很少人能够否认,晚近17年,他用尽一切方法克制巫统,尝试在建立一个替代的可能–解释了何以巫统以最残暴的手法,对付安华与家人。

具实力的抗衡叫谋略,不具威胁力的对抗叫小动作。脚踏实地耕耘社区、尽力打赢每一场小战役固然是好事,但战争终究还是我们的目标。安华有许多看起来不是“为民服务”的政治花招,却让巫统领袖承受巨大的心理压力。

而后3.08的新局,除了制度、政策上的或真或假的调整,社会心理包括公务员、军警、文艺领域放下对民联的戒心,都为改朝换代打下基础。

2015年2月10日的判决,就是赛夫在2008年6月28日报案的鸡奸案。如果7年前我们要政治脱离肛门,难不成7年后我们让白里透红的肛门笑到最后?7年前我们挺安华,是因为我们相信巫统/国阵以外的替代;7年后我们要问自己,选择保住替代的可能(纵使这个替代不尽人意),抑或继续放任巫统一党独大,让马哈迪监督纳吉就好? 可笑的是,容易摆出厌倦政治姿态的我们,却景仰战斗一生的卡巴星。追忆卡巴星的赞叹能让自己流泪一百遍,但现实中投一张票变不了天就从此把酒当歌,文字就如风花照片就像雪月。

要求政治人物像卡巴星一样坚持原则,但现实中自己写了几句可能会自砸饭碗的话,上头一声警告我们就优雅地沉默。 厌倦政治、逃避选择,我们的孩子即使笑得再灿烂,也注定只能是一朵菊花。

林宏祥是新闻工作者,长期观察本地政治动态,热衷于跨语界书写、对话,希望马来西亚政治赶得及在天黑之前,冲出隧道。现为《火箭报》编务顾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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