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基解密”为何扳不倒希拉里？

今年的美国大选可谓不同于以往，不仅两个候选人之间的“互黑”创下历史，以至于最后两场电视公开辩论被美国媒体评价为“史上最肮脏的辩论”，而且外部各种势力对美国大选的“干预”力度也是空前的。这对于已经习惯了干涉别国内政的美国而言是极为罕见的。先是有美国政府和媒体声称俄罗斯政府通过黑入民主党内部邮件并将之公布于众的方式“干涉”美国大选，美国政府甚至公开声称要对俄罗斯实施网络报复。然后是维基解密创始人阿桑奇履行“诺言”，在投票日日益临近之时开始接二连三地曝出不利于希拉里的“猛料”，希望借此影响美国选民的投票倾向。

10月23日，维基解密在最近一次爆料中公布了希拉里亲密助手的部分邮件。这些邮件显示希拉里在2015年宣布竞选总统前，曾与摩洛哥国王穆罕默德六世私下达成协议：摩洛哥向克林顿基金会支付1200万美元，换取希拉里亲赴摩洛哥参加某论坛并发表主旨演讲作为回报。尽管双方就此达成交易，但希拉里宣布参选总统后未能履行诺言，只派其丈夫克林顿和女儿切尔西参加了该项活动，自己则投身于加州的选举造势活动。美国有评论认为，希拉里此举或涉嫌腐败。此外，维基解密还曝光了希拉里在高盛等跨国公司举办付费演讲的一些内容，其中很多与她竞选期间的政策主张相悖，显示她是一个不诚实的政客。人们不禁要问，阿桑奇和维基解密为何只与希拉里过不去，这些爆料能阻止她问鼎白宫的道路么？

阿桑奇与希拉里的确有“过节”。2010年，维基解密曾公布了数十万份美国政府文件，其中既有关于美军在伊拉克战争期间滥杀无辜等丑陋行径记录，也有时任国务卿希拉里掌控下的国务院机密文件。因此，阿桑奇的这一次“解密”严重伤害了美国的国际形象。作为反击，美国政府动员盟国和伙伴国家对阿桑奇发动全球通缉，逼得阿桑奇东躲西藏，最后不得不藏身于厄瓜多尔驻英国大使馆避难，至今仍旧难见天日。据国际媒体披露，时任国务卿的希拉里曾提议用无人机将阿桑奇“清除”。或许正是此次纠葛种下的因果，在阿桑奇的看来，希拉里是涉嫌腐败、打击言论自由和支持战争的代表，若她当选美国总统，只会给世界带来更多棘手的问题，因此有必要通过这种爆料的方式去阻止她的竞选之路。

维基解密的爆料令希拉里始终无法彻底摆脱“电邮门”事件的干扰，也成功“抹黑”了其国内外形象。但从现实情况来看，维基解密对希拉里选情造成的负面影响极为有限，无法彻底扳倒希拉里并阻止其入主白宫。

首先，从力量对比的角度来看，当前美国大选已经转变为以希拉里为代表的美国精英阶层对特朗普的集体“围剿”。今年的美国大选与以往不同，尽管美国选民对希拉里和特朗普都各有不满，但特朗普由于口无遮拦，不断挑战美国政治和社会的道德底线，外加其提出的一些有悖于美国主流价值的竞选政策，引发了美国精英阶层和主流社会的集体担忧。受此影响，美国主流媒体提前摒弃中立传统，几乎形成“一边倒”支持希拉里的局面，对希拉里的负面新闻几乎都是一笔带过，反而不断炒作和放大特朗普的负面新闻，已经较成功地在大部分美选民心中塑造出特朗普“不靠谱”的形象。奥巴马政府也对希拉里的选举施以援手，每每在各类“电邮门”事件要对希拉里造成伤害时，美政府有关部门要么发表声明指出幕后“黑手”，警告选民警惕国外势力的干预，要么是直接出手予以反攻。正所谓“双手难敌众拳”，阿桑奇就是因此在厄瓜多尔驻英国大使馆中遭遇到“断网”的待遇。

其次，从维基解密曝光内容来看，有关希拉里的负面消息均未能有效突破美国选民的心理底线。所谓的爆料内容，无论是希拉里不同于公开场合的私下言论，还是其竞选阵营抹黑对手采取的手段，都是美国大选中的常见策略，其中大部分已被选民视为“所有总统候选人都会选择的做法”。因此，除非有直接证据表明希拉里的个人行为明显挑战了法律底线，否则维基解密的爆料不会从根本上改变选民对希拉里的看法，特别是在特朗普的言行日益“不靠谱”的情况下更是如此。

最后，综合三次总统电视辩论情况来看，美国选民的关注点仍然集中在就业、教育、医疗、移民等与民生密切相关的话题上。相比“政治素人”特朗普，资深政客希拉里在上述议题的政治主张显然更为成熟理性。随着选举日这一决定性时刻的日益临近，大多数美国选民仍会权衡利弊，依据自身的利益取向做出理性的选择。因此，除非发生不可预知的情况，否则维基解密难以从根本上改变希拉里日益扩大的竞选优势，也难以阻断希拉里入主白宫的道路。（作者系南京大学国际关系研究院博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