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莘
2013年7月18日,底特律政府正式申请破产。整个破产程序大概要花上亿美元,且持续多年才能完成。有人说,底特律的破产实际上是美国汽车业受到日本汽车挑战后一系列因素导致的结果。
2014年4月8日,一本书名叫《底特律——一座美国城市的衰落》的新书在中国开始发售,本书是一个出生在底特律的记者查理•勒达夫通过调查、访问后写下的,他描写了没落的底特律种种厄运缠身的现象。
底特律的话题谈论越来越多了。但底特律的衰落并不是美国的个案。其实美国衰落的城市很多,只是许多城市中国人不大知道而已。如位于北方的曾是美国第八大城市的布法罗,通用汽车诞生地弗林特、保险业中心哈特福特、俄亥俄州的第一大城市克里夫兰、路易斯安那州的新奥尔良、纽约州首府奥尔巴尼,、制造中心和炼油中心宾夕法尼亚州的阿伦敦、得克萨斯州的加尔维斯顿、匹兹堡等。
2012年的夏天,我曾在离华盛顿特区一小时车程的城市巴尔地摩住过两周。巴尔地摩是马里兰州最大的城市,也是美国大西洋沿岸重要的海港城市,人口成分中黑人居多,据说至少70%以上是黑人。巴尔地摩有一所美国很有名的大学——霍普金斯大学。这个大学的医学院长期被一个犹太人资助,这个犹太人就是今年才从纽约市市长位子上退下来的布伦博格。他不但资助霍普金斯大学医学院,还长期支持国际上的控烟组织。国际控烟组织连续几年做培训都是以霍普金斯大学医学院为基地的。据了解,巴尔地摩因为黑人数量的大幅增加,富裕的白人就往城外迁,因而城外住宅占地面积大,与其他人家距离远,舒适程度比城里住公寓舒服许多；而黑人多也导致了犯罪率很高。所以白天可以在城里上班,晚上就回郊外的家。城里剩下的黑人较多,治安问题很大。而且市政府对失业救济、社会保障的负担本身就很重,可税收却因为有钱人外迁而大幅减少。作为企业,优先考虑的地块也是城外,廉价的地价或地租,也许留个总部在城里比较昂贵的区域就够了,其余都可以搬到城外。城里出现空心化,而且形成恶性循环。因而,巴尔地摩渐渐变得不那么景气了。颓像已现,大家都心知肚明,却无法预知它到底会变成什么样子。
费城是美国第五大城市,一百年前曾经是世界第一大城市、美国建国之初的政治经济中心,但是后来政治中心转移到华盛顿特区,经济中心则移到了纽约。如果初来美国就直接去费城,也许没什么不同的感觉,但是如果在华盛顿住了几个月再去费城的话,你就很有感觉了。费城的局域性就很明显。中心的部位看上去还好,是大城市的样子,也很有生气。但是只要走过几个街区,败象就显露出来了。如果走到第44街、45街往北的那片地方,路边的房子、街道的卫生以及到处散坐或逛荡的人们,你就会觉得走到了另一个世界。其实第45街离赫赫有名的宾西法尼亚大学医学院并不远。但走过来走过去,区别立现。
当然,当许多人因为落花流水的无奈逃离底特律的时候,当联邦政府或者州政府、市政府也束手无策的时候,还是有英雄一样的人物在努力撑起一片天。密歇根州州长瑞克•斯奈德也许就是这样一个堂吉诃德式的英雄。2014年初,他在底特律市政厅宣布了“新移民计划”:底特律将为愿意来汽车城定居的高学历外国人发放四万个移民签证。因为这位州长相信:历史已经证明,“让这个国家如此伟大的原因之一就是移民”。为此,他要争取联邦政府授权一个州拥有决定移民的权限。不管他的计划是否成功,他怀抱梦想并为实现梦想而热切追求着。另外底特律的某些区域,政府也尝试着给予修缮住房的家庭以补贴,据说这一招还有些作用。但能否复兴,谁都说不准。
关键是病根在哪儿、给病根下的药准备好了没有。有人曾尖锐地指出,城市那么便利,中产阶级不是自愿离开城市的,他们是被迫的。因为中产阶级在福利国家的旗号下不甘心与需要不停援助的穷人分享“蛋糕”,而要赢得选票的政客必须继续打福利国家的牌或者政策上更加倾斜向穷人、弱者。这样的纠结,可能美国人不愿意说出来。因为没有谁愿意让人指责不仁慈、不博爱和自私自利。但是,博弈的基础归根结底是经济问题。政客与中产阶级想要的可能是有落差的。正如谁都希望政府少征税,但是政府削减税收的结果可能就像现在的底特律。底特律从1970年代开始被认为是美国的“凶杀案之都”。为什么会这样?因为没有足够的预算,就没有足够的警察维持治安,至少直接原因如此。所以到底是城市的衰落,还是民主选举制度的无人愿意道出的弊端导致了城市的衰落?现在下结论也许为时过早,但客观面对是理性和现实的。
（《环球视野globalview.cn》第654期，摘自2014年5月21日《法制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