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小希• 黄培昭 •焦翔• 纪双城 •李珍 •陶短房 •
“要说什么地方最危险，如果从严密的安保措施和防护来看，美国使馆无疑感觉自己是最危险的。”埃及开罗美国大使馆附近摆水果摊的小贩哈利勒对《环球时报》记者谈起这个被一些人认为的“最安全之地”时充满了讥讽。对这个最强大国家驻外机构的讥讽语调在世界许多国家经常能够听到。在一些价值观与美国不同的国家，美国使馆对反对派的“庇护”几乎成了“惯例”，匈牙利红衣主教明曾蒂甚至在美国使馆躲了15年。在一些发展中国家甚至盟友国家，美国使馆的“出格表现”也经常成为令所在国民众备感耻辱的焦点话题。中国人民大学国际关系学者金灿荣对《环球时报》说，美国通过使馆对全球进行干预的行为，实际上超出使馆的本来职能，成为这个国家对外国进行政治操控表演的前台。
国际法不认可美式“域外庇护”
在埃及首都开罗市中心尼罗河畔的黄金地段，有一幢气派的建筑，占地很大，远远看去像一个城堡，这里就是美国驻埃及使馆。除了外围有荷枪实弹的埃及特警站岗外，使馆还有美国全副武装的警卫人员负责内部警戒，给人一种“国中之国”和军事禁地的感觉。不过，在埃及人的心目中，近来美国使馆成了“罪犯庇护者”的代名词。前不久，埃及法庭宣判数十名美国非政府组织驻埃及代表违法，其中一些人曾一度躲进美国使馆，直到美国政府出面干预后才离开。尽管埃及“革命”发生后，美国突然转变声调支持“革命”，但许多埃及民众对它并不待见。在美国使馆不远处摆摊的小贩哈利勒对《环球时报》记者说：“美国驻埃及使馆就是个间谍总部，它是在危害埃及社会和政治”。
近来，美国驻中国大使馆因为“陈光诚进出美国大使馆”的事件成为焦点。美国福布斯网站称，对于连续有中国人进入美国大使馆，美国国会要求对使馆“政治庇护”的程序进行调查。报道称，前白宫亚太事务主管以及前情报官员都表示，美国驻外使领馆的标准作业程序非常明确，即一般“不给予政治庇护”。前美国国务院情报局中国处处长谭慎格称，“必须是在美国境内才能申请政治庇护，因为这种做法可避免驻在国的敌意”。
其实，美国驻外使馆接受避难者并不是什么新鲜事。在冷战时期，斯大林女儿逃到美国使馆，然后借美国使馆逃到西方，成为轰动世界的事件，也成为美国诋毁苏联的“证据”。在匈牙利，红衣主教明曾蒂曾经在美国驻匈使馆躲藏了近15年。美中关系全国委员会主席欧伦斯接受《环球时报》记者采访时称，短短几个月内，美国驻华使领馆因为两个中国人的进出而成为两国关系的焦点。欧伦斯说，美国使领馆确有接受政治庇护的历史，而“因宗教信仰、政治意愿和人权行为遭迫害的人则被列为可在美使馆申请避难的优先考虑对象”。
“联合国1961年签订的《维也纳外交关系公约》明确规定使馆不得实施与其职能不相符的行为，如在使馆内庇护所在国的国民及罪犯。”南开大学学者孙立舟反驳说。孙立舟说，从这一规定可见国际法并不承认所谓的“域外庇护”权。但是，为了保证外国使领馆的不可侵犯性和外交代表的尊严，所在国一般也不会进入外国使领馆中把人带出，这就形成了国际法与实践之间脱节的漏洞。美国作为二战后国际法秩序的最重要塑造者，却对于钻空子乐此不疲，亲手破坏自己主持制定的规矩。
美国使馆应明白“自己不是在美国”
实际上，所谓的“域外庇护”只不过是美国在世界上推行“价值观外交”的表现形式之一。在文化传统与价值观与美国不同的国家，美国使领馆通常会用尽各种办法宣扬自己的一套。美国驻俄罗斯使馆自从新大使麦克福尔今年到任后一直是莫斯科争论的焦点。麦克福尔上任没几天就在使馆会见了一些俄反对派和“异议人士”，当时正值俄大选前最紧张的时期。俄时任总统梅德韦杰夫公开警告说，美国驻俄罗斯使馆及大使应明白，“尽管他们是在为美国工作，但他并不是在美国境内工作”。
在一些发展中国家，行动“肆无忌惮”的美国使馆成为当地诟病最多的对象。2010年，《环球时报》记者多次赴巴基斯坦采访巴军清剿斯瓦特谷地和南北瓦济里斯坦塔利班武装的行动，期间遇上拉合尔月亮市场一次大规模自杀炸弹袭击，在拉合尔郊区的一处检查站，记者遭遇了不可思议的一幕：一辆没有任何牌照的轿车被巴军警挡下后，后备箱里被查出许多枪支弹药。然而，车上的西方人却拒绝与巴军配合，只是冷冷地打电话，然后冲着巴军官兵怒吼：“我是美国大使馆的工作人员，误了事你们负责不起！”在查看了证件后，巴军官兵只能无奈地摇头放行。“这不算什么，”陪同记者的巴军公共关系处的阿里上尉愤怒地说：“在这之前还发生过一起美国大使馆武装人员随意枪杀巴公民的事件。美国使馆简直就是国中国，它们完全不尊重我们的法律与主权尊严。”
近来，缅甸成了西方推行民主外交的香饽饽，而美国驻缅使馆一直是其中的“先行者”。美国驻缅甸大使馆坐落在风景如画的仰光茵雅湖畔。与昂山素季被软禁多年的家不过1公里，跟仰光大学只隔一条马路。一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外交官曾对《环球时报》记者坦言：“外界多年来其实很不了解，都以为美国以前与缅甸关系不好，所以美国在缅甸不活跃，但事实上，美国驻缅甸大使馆是不断将缅甸政治往前拱的力量核心，比如说在昂山素季被释放的2010年，美国外交官们先后多次到她家，而且有人干脆直接从美国大使馆游到昂山素季家中……美国大使馆干涉与影响缅甸国内政治是惯例了。”
“忽视小节”令盟友不满
对于一些外国人曾进入美国使馆寻求“庇护”，一名不愿透露姓名的美国学者对《环球时报》称，价值观外交是“实现渗透式外交的标志，是成功外交的典范”，“由于宣传的成功，大家都把美国领馆当作最安全的地方”。不过，这种要把美国使馆建成“最安全之地”的想法，在多国却频遭抗议。在阿富汗，美国驻喀布尔大使馆为保证自己的安全，直接将前后左右四条街完全封闭，即便是原来居住在使馆附近的阿富汗百姓也被强行搬迁。在英国，位于伦敦市中心格罗夫纳广场的美国大使馆也是当地所有外国使馆中最另类的一个，高过头顶的铁栅栏像洋葱皮一样将美国使馆层层围起来。《泰晤士报》曾刊登过整版广告，抗议美国大使馆的安全举措令原本清新典雅的格罗夫纳广场弄得森严可怖，令人走过这里就心情沉重。
英国号称美国最铁盟友，但美国驻伦敦大使馆一直是当地人眼中的“是非之地”。美国驻英使馆位于市中心，属于伦敦市政府规划需缴纳汽车进城费的地区。但美国使馆多年来一直拒绝缴费，目前其拖欠的费用已高达3200万英镑。伦敦前市长列文斯通为此一直将美国前任驻英大使塔特尔称为“骗子”。
而在另一个“铁杆盟友”日本，美国使馆也屡受指责。美国驻东京大使馆位于市中心，面积为1.3万平方米，但每年的租金仅250万日元（约合20万元人民币），日本政府曾经向美方提出上涨租金要求，美国使馆霸气地拒绝了。即便如此，美国大使馆还拖欠租金10年未交。而同样处于该地带的英国、德国、中国等驻日使馆等每年都会按时支付租金给日本政府。对于美国人在这类事情上“惯于忽视小节”， 日本大阪大学一名学者对《环球时报》记者说，美国使馆拒绝在这些事情上“入乡随俗”，它从来就是“忽略这些小节”，这并不是因为囊中羞涩，而是从内心瞧不起当事国。
这名学者说，美国驻日使馆实际上没把自己当作美国政府的一个驻外机构，而把自己视为美国政府，和日本政府平起平坐，对日本的内政指手画脚。他举例说，2011年，在日美普天间美军基地问题上，美国驻日大使公开“推荐”一名使馆官员给日本防卫省，称其是“打开日美普天间问题局面的不可欠缺人才”，并迫使日本防卫大臣录用其为参事官。而日本防卫省竟然耻辱地接受了。
美使馆行径必受反弹
中国人民大学国际关系学者金灿荣接受《环球时报》记者采访时表示，一国驻外使领馆的主要任务是维护本国公民和法人的合法权益，向本国公民颁发或延期护照、向外国公民颁发签证，同时促进两国关系和民间往来。但美国驻外使馆对全球进行干预的行为，实际上超出使馆的本来职能，成为这个国家对外国进行政治操控表演的前台。
金灿荣说，美国在各国的使馆干预别国内政的尺度都比较大。美国这么做，背后的推动力是其物质上的强大和心理上的强势地位。冷战结束后，《纽约时报》就发表显示这种心态的文章，称“美国就是文明，文明就是美国”。美国这种心态导致它的驻外机构也不断对别国进行各种各样的干涉。他说，美国使馆插手其他国家内政，已经成为一种习惯。如日本监察系统处级干部，都必须在美国培训，这当然会引起民间的反弹。而在中国等政治独立的国家，美国使馆的这类举动必然会遭到反制。因此，美国使馆在中国的行为，基本上只能通过一些偷偷摸摸的小动作来进行。
（《环球视野globalview.cn》第462期，网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