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源：风闻 作者： 北方朔风 2025-06-10
景观—观众的关系本质上是资本主义秩序的牢固支座。——居伊.德波
瑞典环保少女格蕾塔桑伯格的风评，最近在中国网友这无疑是出现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从一个被宠坏了的小孩子，变成了知行合一的勇者。
几十年来，一直有各种国际组织试图通过海运的方式突破以色列对于加沙的封锁，而以色列方面的行为也心狠手辣，对这些船只进行拦截或攻击，多次造成了人员伤亡，且从来不负责。本轮巴以冲突爆发以来，以色列更是加强了封锁。
所以，她和团队冒着生命危险前往加沙的行为，从任何角度来说都是高尚的。毕竟以色列真的出动了无人机，还有人对她进行死亡威胁，过去几十年的历史也证明，以色列对于发达国家的志愿者动手毫无心理障碍，不过可能是因为格蕾塔的名气太大，以色列人最终还是没有选择动手，而是宣布将将她“护送”到以色列安全的地方。
格蕾塔的勇气和欧公子的无能从古到今，中国人在评价一个人的时候，更多是看他做了什么而非是说了什么。在环保问题上，格蕾塔说了很多，但作秀和道德绑架的成分实大太过；但是在加沙问题上，她是真的冒着风险试图给加沙带去援助，这就是知行合一的表现，在中国人这里自然会得到肯定和尊重。
至于格蕾塔为什么改变，是真的认识到了现实问题和实践的重要性，还是仍然属于一种作秀，这没必要去过多推测，做事论迹不论心。不过我们到是可以思考下格蕾塔身后的西方世界这几年的变化，比如，西方这几年，从欧洲到美国，确实已经顾不上环保大旗了。
首先需要承认一个事实，格蕾塔最初成名时获得的全球关注度，并非是单纯来自个人的努力，而是背后有力量在推动。这到不是说有些阴谋论中想象的那种铁板一块的幕后黑手，而是西方传统中有“圣童”崇拜情结，利用这种情结，各种环保NGO，有清洁能源业务的大集团之类的都会顺水推舟，通过参与造神来推动自己的生意。
这种现象在社交媒体时代平平无奇。这些背后的力量，希望通过一个孩子的言论，给各路“不环保”的力量带来舆论和道德上的压力。结果就是造神过度，格蕾塔“童言无忌”的形象过了头，很多言论变成了道德绑架，导致反对者越来越多。
然后就是新冠和俄乌冲突之后，全球的经济脆弱度显著提高，对于还没有建成新能源产业链的西方国家来说，新能源不光已经成了投入成本上的负担，而且就算投入了，也已经打不过中国了。所以欧公子们只能放弃环保这块牌坊来缓解本就已经岌岌可危的经济了。
我们都知道，欧洲当初高举环保大旗，一是想在新能源上领先全球，一是向全世界征收环保税。不光想借此遏制发展中国家的工业化，也有想靠新能源技术压美国一头的意思。然而欧洲实在是过于低估别人又过于高估自己，多数时候也是处于光说不做，想通过PUA就阻止别人发展的心态中。这又体现了知行合一是多么重要。
如今欧洲的清洁能源产业举步维艰，虽然还有一些先进技术，比如德国在海上风电领域做的不错，但对经济和产业大势已经是杯水车薪。历史总是这样无情。
不光在环保领域，欧洲在国际局势上的败退同样是其光说不做的后果。也有分析者指出，格蕾塔选择这个时候前往加沙，和最近一段时间以色列倒行逆施的程度越来越夸张，西方国家不得不降低对以色列的支持度有一定的关系。不然就算她要去，关注度也有可能被压低。之前格蕾塔就多次参与了抗议以色列的活动，但是基本上没有获得太多的关注。
在这个问题上，格蕾塔的勇气是珍贵的，但是她背后的西方政客就显得胆怯无能了。不敢直接和以色列撕破脸，又不想要破坏自己的道德清名，就指望格蕾塔去替他们做事。
无论对于加沙问题还是气候变化问题，道德批判的作用都是有限的，需要有人实际站出来做事。从这轮巴以冲突爆发以来，各国民间对以色列的批判与抗议就没停过，但是以色列证明，只要不要脸，道德批判就是没有用的。
环保问题也是如此，特朗普上台以来宣布恢复了一大堆相当不环保的政策，虽然抗议声音一点也不小，但是这方面的政策，特朗普倒是完全没有临阵退缩。
越是复杂的问题，往往越需要超越道德批判去实际做事，这其实应该是一个基本常识。但是为什么，在现在的西方舆论场，乃至于我国的舆论场中的很多现象，我们看到的都是某种表演呢？的确，在这个情绪价值大过天，有了情绪价值就可以无视现实的时代，道德批判和姿态表演确实能提供足够的情绪价值，这可以称为一种“情绪价值赢学”。但是亚空间里的情绪价值再多，能让现实世界的极端天气减少么？
情绪价值与景观表演
虽然我们说中国的传统价值观里更多是看一个人做了什么而非说了什么。但是仔细想想，这应该也不是中国独有的思维模式。想想西方的神话传说与寓言故事，多数文明的文化中，夸夸其谈都是会被批评的，而脚踏实地是一种被赞颂的品格。所以是什么让现代社会失去了这种脚踏实地的传统，而普遍沉浸在表演和情绪价值中？
这里要提到居伊德波的《景观社会》，这本诞生于1967年的小册子中的很多观点，至今依然有极为深刻的意义。在无物不可商品化，一切意义都消费化的发达资本主义社会，让大多数人都随时会沉迷在景观娱乐中，失去自己的思辨能力。
由于当时欧洲知识分子们普遍反资本主义又反苏联的背景，居伊德波提到两种景观社会，一种是“集中的”景观，一种是“弥散的”景观。“集中的”景观通过个人崇拜，集权等发生效用（当时主要指苏联），这个论断放在今天已经没多大现实意义；而“弥散的”景观更具意识形态性，它与商品的极大丰富和现代资本主义的稳定发展相伴随。用德波的话说是“世界的美国化”，很形象。
“弥散的”景观不需要强制性，可以让人自愿沉迷其中，当景观弥散时，一个社会中只有小部分人可以逃脱。这正是从上世纪至今资本主义社会运行的核心逻辑之一。显然在社交媒体和信息过载的年代，这样的论述愈发过于准确了。
居伊德波对于景观并没有绝对准确的定义，但是我们不难理解，这里的景观并非只是说各种消费品，政治与社会活动同样逃不开景观化和娱乐化。从美欧日韩到区区台湾，我们都看到政治是如何一步步变成选秀节目，最后到实践时变成一地鸡毛。
而特朗普先生无疑是这个潮流的集大成者，他承诺的足够多，同时他又足够的娱乐化，可以给他的支持者心理上提供源源不断的情绪价值。美国的体制，本就是为最擅长表演的人搭建好的舞台。
当社交媒体的推送算法，最终有意或无意的变成了某种斯金纳箱（一种心理学实验装置）的时候，新时代的民粹主义就必然会诞生了。这种民粹主义在心理学上很有趣，认为只要我表达了我的不满，我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无疑，这属于一种市民阶层的神话，也是上世纪60年代以来构建出来的东西。
典型的案例当然是越战，美国学生反对越战当然是有绝对的合理性与正义性的，但这样的行为对于最终美国撤出越南又有多大的影响呢？
一些美国左翼学者的反思认为，美国学生运动对于美国撤出越南的影响并非是决定性的，美国方面为了掩饰自己在越战的失败，把越南的抵抗轻描淡写化，描述出了一个美国“顺应民意”退出战争的画面。而这也是当下市民阶层神话的一个来源。
历史学者形容罗马的统治是靠着“面包与马戏”。根据后续的考证，罗马当时发放给公民的食物有很多种，面包只是一个代称。那么自然，马戏也不只是马戏，各种娱乐活动都是包含在内的。现在的西方国家，情况也莫过于此。市民阶层的社会运动也是马戏的一种，对于他们来说，解决实际问题并不是最重要的，重要在于满足市民阶层的情绪价值。通过这样的方式，可以让大多数人无视实际的问题。
在还没面临根本性危机的时候，通过表演来装作一切都好，装作历史已经终结了，还能得过且过。但当现实中的J10CE轻易击碎情绪价值幻想中的阵风，表演就毫无用处了。
当然，还有很多人并不相信这一点，他们相信是因为自己表演的不够多。这让笔者想起，人类很多古老的艺术形式往往与古代的宗教仪式有一定的关系，这些表演并非是献给人类，而是献给神明。
在当下的景观神话中，某种“民意”成为了新的神明。但是无所不能的神明说到底只是想象，而以分钟为周期进行改变情绪，也支持不了需要以年为周期进行规划的现实。更何况，在当下的时代，统一的民意真的存在吗？一方的声音越大，基本上就意味着另一方的反对声也就越大。
其实说起来很讽刺，现在欧洲正式的外交人士对以色列的批判一直在一种十分有限的程度，武器禁运什么的，也基本上形同虚设，连演都不敢演了，只敢卑鄙的把格蕾塔推到祭品的位置。
比起欧洲，特朗普反而可能是对加沙问题有正向影响的那个。虽然特朗普显然不喜欢巴勒斯坦，但是从最近他和以色列老胡的紧张关系就能看出，他自大的性格同样不喜欢以色列人在他头顶指指点点。到最后这对加沙未必是坏事，这大概就是历史的讽刺性了吧。
我们无法装作无事发生
最近因为蒋小姐的“走红”，其背后的绿发会再一次进入人们视野。看看这个组织过往诸多言论，不难发现和西方以前那种高举大旗进行道德绑架，借环保之名遏制发展中国家的经济和人权的套路如出一辙。
当然不只这个组织，我国舆论空间中颇有那么些“环保主义者”，很好地学习了西方表演那一套，对于我国建设的环保成就视而不见，相反执着于各种行为艺术。
只是，在中国已经成为全球清洁能源龙头的当下，还在拿西方环保表演那一套PUA中国人民的组织和个人，还能忽悠多久？力的作用从来都是相互的，这种环保行为艺术越让某些群体有参与感，人民群众也就会越反对。
想想我国一些环保NGO在强调气候变化危害的时候，常常举出各种例子，却很少宣传气候变化对于粮食安全的影响（这方面有大量的研究与建模），大概是因为粮食安全与农业生产虽然重要，但是从传播学来说，不符合某些“环保”爱好者的审美取向吧。这表演痕迹就实在过于明显了。
不过，反正只要某些人有机会镀金，实际上是否有利于环保，也并没有那么重要不是吗？
相比西方的沉迷表演光说不练，我国在环保上实打实的投入了海量实践。今天的中国虽然不能说所有地方都是绿水青山，但确实已经走在了环境和工业相互促进的正确轨道上，这是靠着制定并长期执行正确的产业规划，靠着全国一盘棋协调，靠着无数人的努力。但即便现在西方主流媒体为了辱骂特朗普而日常夸中国，究竟又有多少西方人会认真对待中国的环保成就呢？大概是因为中国人的表演不够精彩吧。
总之今天不是一个装作无事发生，就真的没有事情的时代，相反因为各方面的矛盾，许多问题越来越直接且恐怖。但是现在有太多各种表演，都在装作这些问题不存在。潮流如此，我们也难独善其身，只能时刻警醒自己。愿格蕾塔女士平安，愿加沙人民能早日脱离战火，愿我们有一日不需要用表演掩饰现实的残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