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方帝国的衰落与新兴国家的崛起

爱德华多德奥卡 魏文编译 

也许过去从来没有如此鲜活地证实下述断言:几乎在任何思想的系统中可以找到一块“宝石”,一个在观察现实的时候能抓住我们的合理成分。难道当今的世界形势没有为西方衰落的论点注入“氧气”吗?奥斯瓦尔德•斯宾格勒(1880-1936)在他以西方衰落为名的著作中做了论证。

在第一次世界大屠杀德国被打败后不久,他的作品发表时,引起帝国主义者的愤怒,在两集著作(1918-1922)中突出了旧的普鲁士精神、君主制度、贵族阶层和军国主义;他宣告战争是“人类高级存在的永久形式”的说法受到某些“精英”的宠爱,特别是受到反对历史唯物主义观念和持有的进步观念的宿命论者的宠爱。此人在疾病的人种学上搞错了,但是他的判断是正确的。因为对西方的繁荣是在封建主义的框架内产生的这个论断争论不多,我们一致看到现在大城市的解体,它自认为永远不会消失,这是眼前的虚荣和深深的目光短浅。

对像豪尔赫•贝斯滕这样的分析人士来说,没有疑问的是:“‘全球的危机’(仍继续这样称呼)继续它的进程,并将随着时间而深化,破坏中心的大国的机构,使凝聚这些社会的经济和文化破产,以至发现它的衰落,也就是说,这是不可扭转的普遍破坏的进程。也将出现‘新兴的国家’推翻资本主义对外围的统治,以及由于国家的干预西方资产阶级新自由主义已经克服的神话”。

这篇文章被数字媒体大量转载,贝斯滕指出,2008-2013年资本主义加速衰落;在此期间灾难的起源在帝国的中心,以后扩散开来。“我们可以确定一个更加准确的断面,确定从2008年的9月到2013年的9—10月作为历史突然加速的‘时期’,当时堕落的积累产生了一个巨大的从量变到质变的飞跃。从(资本主义)制度的主要的观点来说,可以说是‘可怕的年代’。也就是说是巨大的不幸的年代,尽管从居住在资产阶级的地球下层数十亿人的受害者的一方来说,我们可以断定那是‘振撼大地的年代’,在那个时期(资本主义)制度明显地走向它的毁灭,也就是说这些‘奇妙的’形势鼓起了人们可能争取一个更好的世界的希望”。

人们将记住2008年的9月15日,在美国庞大的莱曼兄弟公司宣告破产后,美国国际集团需要联邦储备的拯救。作为在平静的水面投下一块石头引起同心浪的后果,“危机由美国房地产泡沫破灭造成的危机迅速扩散,在欧洲和亚洲其他的房地产泡沫和股市泡沫也爆炸了,在随后的几年里大国的政府注入数百亿美元,目的是阻止国际金融系统的沉沦,而它是世界经济的决定性支柱。可是并没有做到恢复它以前的活力,更没有恢复生产性结构的活力,但是却避免(推迟了)了垮台”。

从2008年起,过去一直成指数方式扩张的经济体不再增长;而是经历一种温和的紧缩。“当我们将‘金融衍生品的投机’(全球金融寄生性的中心问题)与世界生产总值进行比较的时候,我们证实了这一点。”

年中期,这些交易相当于全球经济名义价值的2.4倍,2002年底达到4.3倍,2006年底增加到8.5倍,2008年中达到11.7倍,处于投机的高潮中,从那以后开始缓慢下降:2009年底降至10.5倍,2011年降至10.6倍,2012年底降至8.9倍,2013年中又降至8.6倍。

令人产生幻觉的总额的中断标志着新自由主义的资本主义长期“服用兴奋剂式的增长”的结束。“从70年代以来发生的金融业的改造使制度的帝国的扩大再生产成为可能:中心国家举债,为工业(军费开支、所有类型的税收减少等)提供补贴,制约消费的减速(对半失业者提供补贴),企业为了继续投资而借债,消费者借债支撑着这些庞大的市场。另一方面,大型经济集团生产性利润下降的趋势超过了因扩大金融交易而得到的补偿”。

最后人们知道泡沫爆炸了。突然发生一种受到控制的金融-生产的衰落;传统的中心大国的公私债务继续增加,欧盟停滞了并最后进入衰退,日本(通过福岛核灾难)走过一条更有戏剧性的道路,美国经历一种贫血式的增长,2012-2013年曾威胁变成停滞或是直接进入衰退。(资本主义)制度进入一个新的阶段。但是灾难并没有使霸权主义的野心完结。过去对于迟到的罗马精英的形象情况相似,外国统治者穿着凶猛公牛的皮衣服,往前逃跑,他们相信的咒语是只有利用灾难的优势才能扭转经济的退步,或阻止它的发展。“西方在冷战中的胜利似乎证实了这种假设,80年代期间里根时代军国主义的雪崩被乔治•布什继承,这种雪崩最后迫使前苏联参与军备竞赛的竞争,竞争超越了前苏联的经济能力和下降的官僚的能力。前苏联解体以后,美国作为唯一的军事超级大国出现,世界由它支配”。

自从十多年前就走向一种纵酒狂欢的轰鸣,在那里葡萄酒被鲜血取代,采用特兰西瓦尼亚(罗马尼亚中部城市)有翅膀的“膜状人”的方式。山姆大叔摆出德拉古拉的姿势在不同的战略地点纵饮。帝国以不同的密度和方式将目光瞄向世界的其他地方,主要采用军事的手段;在帝国统治精英的眼里,外围的地区被看作是一个广阔的战场。发生在洪都拉斯(2009)和巴拉圭(2012)的政变,美国加大对哥伦比亚和委内瑞拉的干涉和在其他拉美国家制造不稳定的活动,都表明帝国对本地区发动了一个大范围的攻势,对此我们还应加上在非洲的第二条战线,最富戏剧性的时刻是利比亚的破坏,但是同时指向阿拉伯世界,这两种攻势与在中东和中亚漫长的战争的反响相汇合,这是第三条战线,正在亚洲太平洋部署第四条战线,其军事力量越来越扩大和紧张,矛头指向中国。

按照贝斯滕的准则,帝国的双重嘴脸(一方面是社会和经济的衰落,另一方面是黩武主义)使人想到战争的浪潮是站不住脚的,甚至在短期内也是如此。如果我们将国防部的开支加上公共管理机构(国务院、能源部、国家航空和宇宙航行局等)在其他领域为了军事目的那些支出以及为了落实这些支出的债务必须支付的利息,美国实际的军费开支近1.3万亿美元。在美国2013年的预算中,这个数字相当于预计征收的个人直接税和总额,或者说相当于计划的财政赤字的140%。那么,有某种逻辑和高级的合理性来解释这种现象吗?

不合逻辑的逻辑

 

我们面对所谓机械合理性的具体历史的力量,这是19世纪由两位年长的天才人物(特雷维里斯和巴尔门)提出的。这个有兴趣的视角在于保护和扩大权力机制的有效性,这是面对前景的后果越来越陷入泥潭、聋哑和盲目的资产阶级的视角。在资本的升值和利润最大化的时候,他们断定罢工损失的不仅是来自生产资料私有产权不可避免的竞争气氛。西方资本主义不是白白地参与,它在全球拍卖竞价中首先是夺取外围国家的自然资源。

我们将此看作接近现实的因素,正如米格尔•瓜得阿诺内在“国际参数”中所说的:“虽然在对全球制度的分析中表明出现在所有复杂的制度中的矛盾因素……美国失去了在全球范围的影响正变得越来越明显。比如将罗纳德•里根政府的意图在全球事务中发生的偶然事件与奥巴马政府执政期间发生的偶然事件相比,可以证实在苏联垮台以后美国的政治霸权比现在美国的政治霸权要大得多,美国与新的新兴权力的对抗产生的结果是不同的。我们不能预测这个进程的最后结果是什么,尽管我们有自己的期望,但是我们可以说事情正在发生变化,在全球范围内权力的分配正在重组。”

其表现是在利比亚混乱仍然占支配地位,造成混乱的外部力量的控制被排除在工程和采取行动的派别的恩惠之外。在埃及军事独裁的野蛮镇压得到右派和世界上某些左派的支持,他们成为这个国家的主人,违背大国胆怯的恢复原状的意愿。在叙利亚,巴萨尔•阿萨德的政府和军队对雇佣军团伙继续取得连续的胜利,雇佣军得到中心国家和海湾的君主国的推动、保护和提供装备。在伊拉克,战争和后来的侵略造成的破坏使它成为一个“幽灵的国家”,它的权力机构不能控制国内粗暴的暴力。在伊朗,哈桑•罗哈尼上台意味着这个国家对外政策的转变;古老的波斯承诺允许视察它的核施设(已经实施),将浓缩铀的比例从20%降至5%,换取西方国家放松一直包围它的经济制裁。

此外,华盛顿放弃阿富汗的意图遇到了巨大的困难。不仅国内的暴力在延续,经常袭击占领军和傀儡政府的军队,而且“由美国钦定的总统哈米德•卡尔扎伊”拒绝签署在美国军队撤走以后使超级大国摆脱责任的军事协议。君主国沙特阿拉伯企图加强它在本地区的影响,毫不犹豫地与以色列结盟,这既指向叙利亚雇佣军的乌合之众提供装备,也指支持埃及的军人政权,运用所有的经济势力向伊朗施加压力。利雅德因战术不同的原因还试验远离白宫,这牵涉到两国间的一些交易。

事情就是这样,因在本地区和国际范围内发生的事件结果受到“损害”最大的国家是以色列。自从罗哈尼(伊朗总统)在联合国发言时起,以色列总理内坦尼亚胡对此表示他的“愤怒”,因为有人可能相信罗哈尼的谈判建议。当谈判继续取得进展时,以色列用尽全力进行反击,利用它在法国的院外集团的势力和沙特阿拉伯的帮助,让法国奥朗德政府试图破坏伊朗和5 +1集团之间的协议,同样它继续推动在美国强大的院外集团特别是在国会推动右派议员提出反对伊朗和叙利亚的建议,以色列将支持这些建议。

与此同时,沙特阿拉伯也通过“反对派”团体施加压力,以便破坏为了在叙利亚达成一项协议在日内瓦举行会议的建议。这些事件中沙特阿拉伯也与支持谈判的美国政府产生了巨大的分歧,使以色列在国际范围内更加空前孤立。

另外,在欧洲衰退继续,尽管某些数字表明出现危机最低限度的减速,尽管政府努力将这些数字说成是积极的,只是下降的速度似乎有轻微减缓。这并没有留给政府许多操纵对外政策博弈的余地,也许只有试图操纵欧盟前途的德国是例外,或是允许某些粗暴言行的法国企图破坏伊朗和中心国家之间的协议。

在拉丁美洲由大多数政府支持的地区一体化的倾向与美国的反击相冲突,美国力求恢复从20多年前受到损害的地区霸权。这种对抗最突出的表现在洪都拉斯,那里最近的选举似乎被与美国使馆联合的当地寡头所操纵。在委内瑞拉玻利瓦尔主义者与右派发生冲突,后者想发动一次“温和的政变”,这得到美国国务院和其他美国机构的启发和支持,反对派提出进行经济战,手段包括诱导通货膨胀、囤积商品、销售价格没有控制的上涨、用“平行市场”进行美元的投机交易。在这种背景下,政府的措施包括通过一项授权法律,让政府在经济领域进行立法,采取更为迅速的行动打击投机和腐败,委内瑞拉的革命进程正在得到巩固。巴西政府受到斯诺登揭露的美国进行的监听的深深困扰,鼓励在整个地区加强信息技术系统,为操纵信息的独立性做出贡献。

为了更加适应政治形势的变化,玻利维亚和厄瓜多尔成功地坚持修改它们的宪法。但是右派施加压力,事实表明这些进程继续前进,将实现它们的社会变革目标。还需要看在智利未来巴切莱特的政府的立场和在哥伦比亚2014年总统选举的结果,才会知道由美国推动的太平洋联盟是否是美国恢复在本地区失去的霸权的工具,美国继续推进它的攻势,特别是在经济领域,它将保持反对一体化的机制的侵略性政策。

沉重的分量

很显然,在分析以美国为首的西方帝国的衰落时,最有意义的变数是俄罗斯和中国。我们承认莫斯科在国际范围内的作用由于它在外交上的胜利而得到加强。首先在给受到追捕的斯诺登避难时它表明了绝对独立的立场,事前美国谴责它的做法。之后,俄罗斯能够阻止由白宫决定的对叙利亚迫在眉睫的打击,达成了一项关于控制化学武器的协议,化学武器曾经是一次战争行动的借口。

克里姆林宫另外一个外交的巨大胜利是从未有过的与伊朗达成的协议。前苏联的垮台在国际上产生的影响的损失似乎由于普京领导的坚定的外交政策正在扭转。

中国继续变成一个在所有的意义上的大国,如果说它的经济增长的速度确实有所下降(从年增长10%下降到7.5%),但它坚持成为世界主要的经济角色并没有减少。它非常谨慎的外交政策在表面上保持一种“消极的作用”,但是没有阻止它(与俄罗斯一起)在联合国安理会否决为实现对叙利亚的外部干涉而提出的所有决议。与此同时,它保持扩张的经济政策,用“双赢”的话语在亚洲、非洲和拉丁美洲甚至是在欧洲本身与世界的新市场进行谈判。中国还与美国保持一种紧密的经济关系,它的强有力的资源成为美国美元国库劵最大积累的拥有者。由于中国掌握巨额的美元,它的国际价值一直保持着。这就保持了两个大国之间经济和政治紧张之间的平衡。

作为没有结束的结尾,我们相信美国没有找到克服它严重的国内经济危机和政治危机的办法。最近一年白宫的统治能力严重萎缩。在国内奥巴马没有实现以保险制度为基础的医疗改革。这是他最重要的工程,不得不减少其范围。在国外,在伊拉克和阿富汗的问题让山姆大叔陷入泥潭,侵略战争遭到失败。同样,与俄罗斯的角力美国似乎也输了,包括斯诺登的事情,也包括叙利亚和伊朗的问题。奥巴马政府的民众支持率一直下降,在这两个领域支持的指数越来越低。

从来没有这么多的国际角色敢于面对超级大国。恩里格•加马拉在谈到美国倾倒(比喻西方的倾倒)的论点时提出,从原则上说从20世纪最后一个十年末(1995-1999)单极大厦几乎从开开始建立时就一直在“稀释”。由于震荡美国在东南亚开始感受到这种实验。我们知道在前苏联垮台以后,1991年单极世界就强加于人了,从那时起它的连续性是短暂的。之后由于2008年的严重的经济危机它的形势显得复杂。2010年危机更加尖锐。当年底中国-美国在经济上的战略联盟经受破裂,在那个时候(2010)由于严重的经济危机的打击上述战略联盟消失了,由于2011年底俄罗斯和中国的政治军事反应,该联盟被永远埋葬。

我们知道从那时起多极结构处在全面形成的进程之中。在2013年上半年由于在叙利亚美国的侵略军队的消耗使军事路线失败,世界上出现了一种重要的力量的平衡,这一进程得到加强。出现了华盛顿的权力集团忍受不了的形势,试图打破这种形势,2013年9月3日对大马士革发射了两枚弹道导弹。但是俄罗斯和叙利亚的对空防卫是准确的,立即迫使这个犯罪集团放弃它卑鄙的图谋。现在,中国、美国和俄罗斯都在军事上武装起来(力量的平衡),但是这本身就是许诺一场人类历史上从未见过的军备竞赛。华盛顿企图建立反对俄罗斯、伊朗和中国的反导系统,尽管它高喊不会这样做,称它只是想自卫而已,保护朋友免受一些失去理智的恐怖分子的攻击。

中国发布消息称,2013年7月它的国内生产总值比上年度同期增长7.8%,人民币已经成为对外贸易交易中的第二外汇。专家警告说美国联邦储备吹胀了市场的泡沫,削弱发展中国家,美联储对此否认。

根据预测,美国将继续注入现金,2014年可能爆发另一场灾难。古巴拉丁社报道说,美国联邦储备开展了现代史上最富侵略性推动货币政策的运动,现在在金融市场上收获适得其反的后果。从2012年11月起发行机构每月拥有850亿美元用于公共的和私人的债券。此外,承诺保持现在的利率水平(0—0.25%),直到失业率降至6.5%。10月份的失业率为7.3%,这就意味着至少到2014年底美国的利率将不会上调。

希拉•罗迪格斯质问美联储是否在重复10年以前的错误,那时为了刺激经济复苏和打击迫在眉睫的通货紧缩,保护特别低的利率,制造了抵押贷款垃圾的泡沫。战略学家鲍勃•詹贾亚认为,毫无疑问一个巨大的泡沫将要破裂,这样2014-2015年证券市场将下跌25-30%。

更加悲惨的报道认为,资本主义的危机开始于抵押贷款的危机。国家出面拯救银行。然后出现工业危机。国家又出面拯救大公司和跨国公司。之后出现国家的危机。这是合乎逻辑的,拯救了跨国公司,国家开始破产。开始拯救国家。但是当社会的危机到来时,没有任何人想拯救社会。劳动者过去和现在失去就业,下调他们的工资,他们失去住房,最后的结果是自杀。这是一种流行病……

很明显,最糟糕的事情将要到来。杰米里•莱杰特等学者认为,存在着包含大型世界性公司制度的风险,石油资源将耗尽,能源的消费日益增加,以及在资本市场上泡沫被吹大,因为存在着资产泡沫。这些因素将导致一场能源危机,2015年能源价格将飙升,引起金融市场的混乱。

我们相信西方的衰落,这有客观的标志-经济、意识形态、文化等-然而主观因素是重要的。人们知道资本主义自我繁殖,不惜一切代价自我调节,由于剩余价值的能量,危机是资本主义天生的,甚至在它作为备受指责的起飞的前提而起作用的时候。对于社会主义的建设一种自觉的行动是必不可少的。对于西方帝国衰落的概念,我们坚持认为选择应当是集体的愿望,以便将其具体化。

(《环球视野globalview.cn》第627期,摘译自2014年1月9日西班牙《起义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