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金祥:Bossku知道华人要什么

柔佛古庙众神出銮,纳吉一袭红彤彤衣著出现在人群,引起现场一阵骚动。许多围观者高喊“Bossku!”,争相挤前和他合影及碰拳,纳吉也很应景的和群众一起喊:“兴啊!发啊!”

新闻一出街,脸书上立即引来两极反应。有网民不客气批评:那些Bossku的支持者记性太差!两下就忘了世纪巨贪的劣迹,还把他当偶像般崇拜,简直是“脑子进水”!部分愤怒网民甚至指责,让盗贼入庙,有辱神明!

然而,亦有网民持不同意见。他们说,纳吉掌政期间对华社最友善,这个柔佛古庙的重大节庆,也只有他一位马来政治领袖出席,显得毫无宗教忌讳。有人还问:林冠英在哪里?林吉祥呢?

回想2013年全国第十三届大选,国阵以低得票率险胜。次日,《马来前锋报》在封面刊出大字,质问:华人还要什么?言下之意,纳吉对华社那么好,为何大家还不满意,对国阵投反对票?

509改朝换代后,纳吉从首相宝座摔了下来,一马公司丑闻就像蒙古女郎的冤魂一样,纠缠不断。不料,网民的一句“Malu apa  Bossku?”,让他摇身一变,成了接地气的网红,在社媒杀出一条康庄大道——单是脸书专页的追随者,就高达460万。相比之下,林吉祥的脸书追随者只有不到40万,林冠英的也才81万。

他在脸书和公众分享生活点滴,用风趣文句调侃政敌,很多时候一针见血,深得民间共鸣。看来,群众读腻了千篇一律的死板文告,对Bossku专页呈现出的生活化、幽默诙谐的点评等,更加买账。

纳吉虽受困法网,却在社媒的海洋得以咸鱼翻身、如鱼得水。这几年来,Bossku魅力不衰,不仅马来社会热烈追捧,华社中也居然有不少粉丝。

不久前,马六甲和砂州选举,希盟输的灰头土脸,民间要求安华和林家父子引咎退位的呼声,至今没有停息过。相比之下,希望纳吉东山再起的声音,则越来越响。

纳吉如何翻身

我不由想像,如果509前,纳吉和林冠英一起出现在华人的市集,肯定大家会涌前去和小林握手合照,而纳吉多半会被嘘声问候。

不过,物换星移,假如今天两人再度出现,得到的反应有可能截然相反。

这不由令人寻思:为什么,一个被判贪污罪名成立的前首相,当初95%的华裔选民联手推翻他,却在短短几年间,许多人对他的态度一百八十度转变?

纳吉干过什么“好事”,林吉祥的脸书写的钜细无遗,有兴趣的可以一读。若要站在道德高地,去批判部分选民对盗贼政治的容忍度,那也只须浏览网民的留言,不乏精彩到位的观点。但是,如果尝试探究纳吉受华裔草根欢迎的原因,会不会更有意思?同时,这也可以作为希盟,尤其是行动党高层的借鉴。

首先,纳吉被视为历任“对华社最友善的首相”,这个说法,得到许多人的认同。纳吉在当教育部长期间,废除了多年来让华教人士寝食不安的《1961年教育法令》第21条(2)项条文;在任职首相时,一口气批准10间全新和6间搬迁华小;同时,厦门大学在马设立分校,三所中文学院(韩江、新纪元和南方)升格大学学院,包括备受争议的关丹中华独中,也是纳吉在位时所批。

此外,纳吉的外交工作,比开口就得罪人的老马好得多。尤其是马新关系,可说是关系最好的十年,不少多年悬而未决的纠葛,都通过友好协商解决了。同时,那也是大马与中国关系最亮眼的时期。大马加入一带一路,许多中国巨额投资项目涌入:东海岸铁路、柔佛森林城市、关丹产业园、关丹港口扩建、马六甲皇京港、沙巴天然气输送管等等,包括胎死腹中的隆新高铁和大马城,基本上都是在纳吉任期内谈成。

本来,中资大量涌入,直接带动本地经济,也同时利惠许多中小型华商。岂料希盟掌权之后,就拿中资项目开刀,华商们备受打击。其中,马新民众引颈长盼多年的隆新高铁,眼看终将成行,希盟一上台就把它腰斩,即使赔上巨款也在所不惜;民心向背,可见一斑。我们现在才知道,这些有损国家经济的短视行为,背后除了敦马的个人成见,那些“反华英沙派”恐怕也“居功不小”。

小题:得民心者得天下

综上所述,或许就不难理解,为何部分华裔在改朝换代之后,竟然开始怀念纳吉的好处。

希盟众多领袖,在509前曾经和民众并肩走上街头,民之所欲,他们了然于胸。然而,如同众人所诟病,这些领袖们“换了位子就换了脑袋”,尝过权力滋味后,态度判若两人。最要不得的是,那些凭借华裔选票上位的政治人物,如今一味向拒绝他们的马来人献媚,而把华裔支持者晾在一旁,真叫人情何以堪。

反观纳吉从高位跌落泥地,却处处表现随和亲民,大家总见他一脸笑容,和普通百姓一起喝茶、合影。而我们的火箭领袖,却对基层爱理不理,受邀商讨上阵人选都不屑出席;稍有异议,就摆出权位架子,简直不可一世。

得民心者得天下,希盟如果继续远离群众,每天只顾著算计如何夺回政权,却忘了如何走入人群,聆听大众的心声,那么,马六甲和砂拉越州选的教训在柔佛重演,也不是意外之事。

到时,林吉祥会不会捶胸追问:华人还要什么?如果希盟的衮衮诸公,真的忘了初心,诚恳建议,只要把那份尘封的509大选宣言挖出来,重读一遍,就知道华人究竟要些什么了。

如果这一点也做不到,就难怪有人说:Bossku比火箭更懂华人要什么。

后记:

那些想怒斥笔者替纳吉洗白的,请你动口慢一点。大马的朋党贪污与滥权情况,在他手底下恶化至无以复加的境地,我和大家一样深恶痛绝。他如果最终被判入狱,那绝对是罪有应得,值得放烟花庆祝。

说穿了,纳吉的所有公关手腕,放下身段和公众打成一片,以及为华社发声等等,都不过是政治包装和操弄,一切都是为了重返权力中心。但是,他仅仅略施小恩小惠,就令不少华人感恩戴德;而希盟却连这么简单的动作也不愿做/办不到。

一个已被定罪的窃国者,居然还有民众希望他回锅当首相,这说明一件事:他虽然烂,但是现有的其他人选,却更烂、更让人绝望。

那些高高在上的政党领袖们,是不是应该深刻反省反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