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立本‧菲律宾命运转弯的时刻

《星洲网》2016-10-07 13:18

菲律宾是充满强烈对比的国度。最快乐与最悲伤的、最富裕的与最贫穷的、最有人文关怀的与最残酷无情的――都同时并存，并行不悖，让人为之目眩。

它的快乐指数，高居全球的前列。约一亿的人口，到处都可以看到乐观自在的民众，享受生命的每一刻，展现拉丁血缘的乐天特性。儘管约有一成的人民要离乡背井，到异国打工赚钱，经年累月都不能回家与家人团聚。在海外工作的菲律宾人高达一千万人，他们去年汇回菲律宾的钱高达285亿美元，被政治领袖誉为菲律宾的“国家英雄”，为这千岛之国养活了多少家庭，创造了全国GDP约十分之一的财富。

但这些“国家英雄”其实每天都在上演“国家悲剧”，因为他们大部份都因此陷入家庭分裂。那些在香港、新加坡、中东当傭人，为别人带小孩的菲傭，却往往无法照顾自己的小孩，甚至几年都不见一面，错过了儿童成长期，长大之後，都成为陌生人。

因而很多菲傭成为永远的异乡人，即使他们很多十多年後赚够了钱，重返家园，却又成为故乡里的异乡人。她们的老公很多都有了“小叁”，小孩也和自己都不亲，她们不少还是大学毕业生，但在海外打工拼搏，最後却是生命的一场空。

菲律宾贫富悬殊，在於全国被少数家族财团控制，成为一种“莊园制度”，而政治就是为这些豪门巨室的代言人，代表少数人的赤裸裸的利益。首都马尼拉的富裕区域马卡蒂区（Makati）极尽豪华奢侈，但却传来附近的下水道污水臭味，给人一边是天堂、一边是地狱的感觉。更不要说那些奇特的“活死人墓”，建築豪华的墓园，却住满了很多穷无立锥之地的贫民，与鬼为邻，荒谬中透著多少悲凉。

而菲律宾的媒体，也是荒谬的载体。它拥有极大的新闻自由，可以肆意批判权贵，揭发种种贪腐，但媒体人却面对来自各方的暴力。自马可斯总统下台以来，菲律宾已经有174名新闻工作者被杀害，令人髮指。

因而菲律宾的知识分子都在思考，这个国家的前途往何处去？为何这个美国的前殖民地，处处要拷贝美国的一切，却无法走向真正的现代化？

杜特尔特的出现，似乎想走出一条自己的道路。他发现首先要建造基础建设，创造有利於经济发展的大气候，扩大中产阶级的数目，不要让自己的国民长期沦为别国中产阶级的傭人。他以雷霆万钧的手段剿灭毒贩，立地正法，甘冒天下之大不韪，务求剑及履及，除恶务尽，赢得了逾九成民意的支持，说明民间求变心切。

菲律宾正在国家命运转弯的时刻，要告别那些悲伤的与残酷的岁月，寻找全新的愿景，也寻找良好的管治能力（Good Governance）。在马尼拉的天堂与地狱之间，发现菲律宾人冬眠已久的梦想，进入改革的最新季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