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马仑水灾不能全怪农民 论者建议兴讼争取土地权

《当今大马》2015年5月18日 下午2点59分

金马仑去年底再爆发山洪之后,政府把非法开垦列为祸首,同时发动象牙行动,矢言摧毁当地的非法菜园与耕地。惟这种强硬手段遭遇民间反弹。他们认为,政府把包括贪腐、规划不当、气候变异等其他因素置之不理,却完全将问题全盘怪罪农民,其实不公平。

另外,部分针对象牙行动(Ops Gading)的批评是,政府强拆菜棚之后并未适当善后,反而增加水灾土崩的风险。

金马仑农业协会主席黄田环就指出,“政府以重型机器去把它(菜棚)推平,那些棚架全部倒在地上,其实这个情况更危险。”

他说明,象牙行动后,部分农地及排水系统全毁,菜棚也倒在地上,下雨时会积水,若下暴雨就可能发生严重的水灾与土崩。

不能仅毁非法菜园

黄田环(见图)表示,金马仑的土崩及水灾等问题,不能只怪罪农民。他更揶揄执法单位头脑简单,误以为摧毁菜园就能保护环境。

“要解决水灾问题,工作其实非常复杂,比如做蓄水池以解决遮雨棚水流下来的问题、在各个园地、新村或菜园建更大的存水池、规划河流让排水更顺畅等。这需要非常多的研究。”

黄田环昨晚在霹雳州怡保广东会馆所举行的“耕者无地:农民的困境及未来”讲座演讲时,发表上述的观点。

象牙行动疑点重重

这次讲座由霹雳公民论坛、金马仑农业协会、霹雳大专青年社及赵明福民主基金会联办。其他受邀的主讲人包括霹雳州农民自救联盟协调员瑟嘉及人民记录电影基金会创办人周泽南。

而周泽南也保持类似观点,认为象牙行动违反人权,而且拥有许多可疑之处,令人怀疑其“捍卫土地和环境”的初衷。

他也点出,摧毁菜园行动导致土地曝露,但政府没跟进展开种树行动,所以政府保护环境的说辞,非常可疑。

“象牙行动的动机很可疑,若是保护环境,应由环境部或森林局处理,而非涉及国防部。整个行动又用了多少钱?”

象牙行动检讨机制?

周泽南(见图)说,造成金马仑环境破坏与污染原因有很多,包括大型土地或斜坡开发以兴建旅游公寓、商店、菜园、花园、高尔夫球场及高管贵人的豪宅等。

他指出,农药及化肥的长期使用、游客增加所带来的垃圾问题等,都会带来环境负荷问题。

他也质疑象牙行动何以没有检讨机制,包括由谁鉴定象牙行动的目的正确?

“谁来监督象牙行动的执法不会出现滥权?谁来检讨象牙行动并提出检讨与纠正?农民没有参与权、选择权与决定权。”

周泽南也质疑政府为何选择在收成时期,对付农民的菜园,政府应给农民一个清楚交代,包括是否会赔偿等。

气候转变暴雨连连

黄田环在金马仑进行有机农业已超过13年。他指出,水灾问题不能百分之百怪罪山地开发,反之,必须正视另一严重问题,即全球温室气体提高,导致天气异常炎热,同时暴雨连连。

他点出,金马仑水灾越来越严重,例如在两个星期前,当地就已发生一次水灾。

“以前金马仑很少有暴雨,因为当地天气冷,通常只是下毛毛雨。但如今,例如甘榜拉惹(Kampung Raja)的温度就已达到30至32度,且经常下暴雨。”

“这一两年来,多数是暴雨造成金马仑淹水。下暴雨的次数也越来越频密,最近3个星期的下午,也都在下暴雨。”

“一下暴雨将导致全部水往下冲,上游没有事,下游地方就会积水,水排不出去则会淹水。山上若有暴雨,也很容易土崩。”

应以法律途径争取

黄田环认为,金马仑农民应通过法律途径,争取农民的土地合法权,同时挑战政府把农耕地划成土地保留的合法性。

“只要农民已使用土地几十年,并良好照顾,那土地应属于农民,而非属于州政府。”

“政府也曾在1997年把金马仑的大片农耕地划成保留地,造成几十个农民被对付,但实际上,这根本是政府官员怠惰职守,没把工作做好。”

“政府官员要画图前,没先前往相关地方视察,反之直接在地图上一画就当成森林保留地。若画的地方完全没有森林,变成保留地有什么作用?”

他说,政府把农耕地划成保留地,这当中存有非法程序,所以金马仑农业协会将尝试协助农民,通过法律途径挑战政府。

鼓励农民起身抗议

霹雳州农民自救联盟协调员瑟嘉则鼓励金马仑农民,必须团结一致,站出来向政府表达抗议声音。

他也与金马仑农民分享霹雳农民自救联盟过去与州政府交涉的经验,包括提呈备忘录给霹雳州务大臣赞比里。

“我们也已入禀法庭,挑战政府非法。州政府时常说农民是非法,我们要说,州政府才是非法。

他不忘提醒政府,农民是国家的粮食保安员,政府必须尊重农民,否则一味打击农民,未来将面对粮食危机。

抨当局有失责贪腐

此外,金马仑农民蔡雪玲(42岁,见图)也现身讲座,申诉农民所遭受的冤屈和刁难。首先,由于面对反贪会的洗黑钱指控,包括她自己和家人的银行账户惨遭冻结,无法继续营业,生计陷入窘境。

其次,她也斥责政府未检讨本身的规划管理疏失,以及贪腐问题,使得非法耕种问题根深难治,如今却把责任完全推给农民。

“那些棚不是一两天就能搭好,还有安装电流等等,为什么政府及执法单位之前没告诉我们那是非法地,要等到我们有所收成时,才用重型机械把地推平?”

“我们是农民,没有土地,我们不知道要如何生存。若政府在几十年前有规划,告诉我们,哪里可以耕种、哪里不可以耕种,就不会面对今天的情况。”

蔡雪玲表示,不少农民虽然知道自己的耕种地非法,但由于一些中间人说无需担心,可帮他们解决这些土地问题,所以才冒险继续耕种。

“因为金马仑一直以来有很多非法耕种,我们看到都能生存,就以为这样做是可以,选择冒险,想不到做了一辈子,却换来这样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