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商纠结让大丑闻一再爆发 政府屡滥用国油“扑满”解危

《当今大马》2014年11月13日 下午4点30分

焦点

过去至今,恶名昭彰的大丑闻涉及大企业和大计划,如大马土著金融、国家银行外汇交易、巴贡水坝和巴生港口自由贸易区等计划,除了造成大量公帑损失,它们也缺乏监督和透明度,鲜少有人须负上责任。

许多丑闻都与政府、资深政治人物或官联公司有关,就连闻名国际的国油公司也难以幸免。

政府与政治牵扯在大型计划里面,是不是马来西亚频频发生大型丑闻的问题核心?

对此,曾经担任国油公司首任主席和财政部长的巫统元老东姑拉沙里,在今年初发表的言论看来就呼应这点,并透露国油也曾受到政治干预。

“虽然(国油)是一个运作良好的专业企业,但它一直受到政治干预。当政府紧急需要钱时,国油就遭滥用,被当作扑满。从1985年起,政府依靠国油,协助建立强大的关系,以从财务危机中脱困。”

国油用以拯救财困公司

目前是巫统话望生国会议员的东姑拉沙里也列出,政府利用国油注资或拯救问题计划的例子。

“1985年,(政府用国油)25亿令吉拯救土著银行,到了1991年再挹注额外10亿令吉。1997年,国油以20亿令吉拯救了陷入财困危机的船务集团公司(Konsortium Perkapalan Bhd)。”

“国油也以60亿令吉在吉隆坡金三角兴建双峰塔,并以220亿令吉打造奢侈的布城。”

从1974年至2011年这37年间,政府从国油所获得的股息、税收、石油收益和出口税,大约是5290亿令吉。

政府涉商手法应时而变

行动党沙登国会议员王建民接受《KiniBiz》访问时表示,大马政府涉及大生意的手法,随着时间而快速变化。

“之前,政府只是颁发工程合约。现在,政府可以任意使用更多方式来影响,或涉足生意。”

他举例,政府逐渐利用很多“公私联营计划”(Public Private Partnerships)来推行发展计划,而如此就不会被看成制造更多的政府债务。

“像捷运计划这种工程,就是不属于政府投资或贷款,被视为财政预算案外的计划。”

“其他例子包括,日益利用财长公司介入私人界,如一个大马发展公司涉足发电厂,日益利用官联公司推动‘朋党’计划,如通过巴生港务局推动巴生自贸区计划,还有利用政府资金投资私人股权来掌控特定领域,如国家股权公司进入教育领域和饮食业。”

投资者长期恐失去信心

王建民(右图)说,这些大型计划丑闻其中一个大隐忧是,投资者对大马金融市场长远的透明度,失去信心。

“大马民众不确定要为这些丑闻付出多少代价。举例,大马政府为了从马航拯救达祖丁蓝利,共掏出多少钱?柏华惹钢铁丑闻共耗掉政府多少钱?政府的财政报告仍注明,柏华惹钢铁还有多达30亿令吉的债务仍未摊还。”

“巴生自贸区会耗掉纳税人多少钱?巴生港务局在获得低息贷款来偿还巴生自贸区债券后,目前仍拖欠政府逾30亿令吉。”

“目前和未来还有多少波及纳税人金钱的丑闻,也无法肯定。举例,若政府最终需要拯救一马公司,那将用掉多少纳税人金钱?”

王建民补充,由于这些大型计划丑闻的合约基础结构没变,因此它们在过了数十年仍持续不断发生。

“没有公开招标,没有公开辩论需求建议书。大多数是通过直接谈判完成。它仍允许首相和财政部长在颁发工程合约时滥权。”

政府软弱施政执法不彰

大马科学与工艺大学商学院院长姚金龙也认同王建民。他告诉《KiniBiz》,这些大丑闻不绝于耳,主要是因为政府施政软弱,还有执法不彰。

“对朋友‘闭一只眼’的态度,再加上‘如果我不做,其他人也会做’和‘我搔你背,你搔我背’等信念,可能鼓吹这种丑闻。”

姚金龙补充,虽然在一些例子,政府有理由利用公帑或国油等官联公司,来拯救陷入财务危机的公司,但这种做法有明显的坏处。

“坏处是,这种拯救行为将制造一种隐性担保和道德风险,一些公司知道即使失败也有政府介入打救的情况下,就会继续冒险行事。”

“另一个负面后果是延续‘软性反贪环境’,如果利益相关者被发现从事非法活动,他们期望执法当局会‘视而不见’或从宽处罚。”

大马肃贪排名跌至第53

他也说,在国际透明组织所公布的2013年贪污印象指数中,大马的排名已从2000年的第36名,滑落至第53名。

“这个排名下滑符合丑闻爆发的趋势,由于有超过170个国家,因此目前的排名可能不太令人感到担忧。相比起国家国内生产总值,这些大丑闻微不足道。”

“关键的问题是,我们因为贪污问题而错失的机会,以及引发的高成本、负面效应和长远损害。投资者转向,放弃生意,国内资本出走,是贪污所造成,难以评估和发现的后果。”

“但得赞扬政府的是,反贪是7个关键绩效领域的其中一个。”

“解放”反贪会无畏查案

姚金龙认为,大马必须解开对反贪污委员会的束缚,以防止大型丑闻继续涌现。

“成立反贪会是必要条件,但显然那并不足够。它必须获得‘解放’,完全独立和无畏无私地调查贪污案件。”

“对整个社会同样重要的是,价值系统和商业奖掖,监督者和政治人物必须倾向‘好操守和廉洁会获得奖励’,而非‘只要没被抓到就继续行贿’。”

相同的,东姑拉沙里也点出,贪污是问题根源。

“政治和财富的联系是显而易见的。(我国的文化)倾向是抢夺更大块的馅饼,而非将馅饼做得更大。最终受害的是消费者。”

贪污代价由老百姓承担

东姑拉沙里(右图)于去年的一个专访上承认,贪污是马来西亚首要问题,而如果国家能解决贪污,就能解决许多问题。

“很多钱被白白浪费掉。我们在承担着代价。所有东西都涨价。工程和办事的成本现在太昂贵。由于太高昂,所以都转嫁给消费者。”

“底层的人必须承担额外成本。政府必须鼓起勇气迎困而上,打击贪污。这没有其他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