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文】老家伙的训诫

2014年8月21日 上午 10点00分来源:每日议论

直言不讳:马哈迪又喋喋不休了。

这回他是在部落格撰文“训诫”(Menegur)现任首相纳吉,甚至声称撤回对纳吉的支持。这篇用马来文书写、文长824个字的部落格文章,马哈迪不厌其烦地讲述两个英国谗臣恭维君主、不进谏言的故事,用意就是往自己脸上贴金,藉着讽刺前首相阿都拉巴达威和现任首相纳吉身边的人不敢训诫他们的主子,而他“有别于其他马来人”,勇于训诫上至第一任首相东姑阿都拉曼、下至他的继任者阿都拉巴达威,并且促成此二人下台。

虽然马哈迪没有回避自己也是辞职下台,但他的说法当然不是因为自己无能,而是听到有人窃窃私语在问“这老头何时走人”,所以识趣引退,以免窃窃私语变成呐喊。言下之意再明显不过,他下台有别于东姑阿都拉曼和阿都拉巴达威,他不是因无能被训诫而下台,而只是因为其他人急着上位。

马哈迪对纳吉的训诫,很有意思。姑且不说此番训诫的背后究竟有什么经济利益的纠葛,他字面上指出纳吉的无能包括在去年的第13届大选,战绩比阿都拉更差、屈服于反对派的压力废除《内安法令》和限制居留法令、屈服于邻国、浪掷国库的钱发放一马援助金、鼓励进口、增加公共假期等。

纳吉的这些无能,在马哈迪眼中之所以为“错误”,说穿了,不就是这个老家伙即便活到了行将就木的年纪,威权独裁的本性一点都没有消褪。纳吉这些年来所谓的“改革”,根本是口惠而实不至的动作,废除《内安法令》和《紧急法令》却制订《安全罪行(特别措施)法令》、放宽《印刷机与出版法令》却紧缩《证据法令》,说要废除《煽动法令》却不断在用它打压异议分子。然而,即便是那么一丁点的松动,以及国会朝野势力拉近的民主化一小步,马哈迪都看不下去,不是威权独裁的阴魂不散,那是什么?

所以,千万不要以为马哈迪对纳吉的训诫是为社稷着想、为百姓谋福,他念兹在兹的仅是继续维系国阵和巫统的独裁权力基础于不倒,他的文章翻译成“白话文”,意思就是说,不管民心如何思变、不管民众如何抗争、不管非政府组织如何施压,纳吉都不应该退让,他只差没说出:“应该学我发动‘茅草行动’把他们都镇压下去!”

马哈迪几乎一辈子纵横政坛,位高权重,但在我看来,始终没有政治家(Statesman)的格局,原因不外乎私心太重。在位时顾着大儿子的船务王国,退位后顾着小儿子的仕途,当然也不乏自己的各种政经利益。这是马哈迪的悲剧。

庄迪澎长期观察及评论本国媒体业、新闻自由与政治变迁,他认为推广传播学教育和媒体识读是新闻自由运动的重要工作,而且只要发言的自由意志仍在,知识分子的声音禁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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