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济学人:屡屡打专家们脸的非洲人口出生率,未来还有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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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译自9月22日的《经济学人》原题:“孩子们确实很可爱,但是……”)

坦桑尼亚总统JOHN Magufuli对控制本国的出生率问题一直很上心,但他没看到真正问题之所在。2016年他曾宣布国办学校应该教育免费,这样的话,该国的女性就可以扔掉避孕工具放开了生了。

9月9日,他在开会的时候还声称,控制人口出生是父母懒散的表现,坦桑尼亚不能步欧洲的后尘,如果大规模使用避孕工具,会导致该国未来的劳动力人口短缺。

不过,坦桑尼亚并没有什么劳动力人口短缺的问题,目前该国的出生率大约是4.9,也就是每一对夫妇拥有4.9个孩子。而欧洲则是1.6。

坦桑尼亚目前在大力鼓励增高人口出生率。1950年,撒哈拉以南的非洲国家总人口才1.9亿,是欧洲总人口的三分之一。到2050年,撒哈拉以南非洲的总人口会达到惊人的22亿,是欧洲人口的三倍。如果联合国的预判正确的话,到2100年,非洲总人口会达到40亿。

虽然并非出于一些老生常谈的原因,这个现象也值得担忧。1798年,马尔萨斯发表了他著名的《人口学原理》,他认为:如没有限制,人口是呈几何速率增长,而食物供应呈算术速率增长。只有自然原因(事故和衰老),灾难(战争,瘟疫,及各类饥荒),道德限制和罪恶(杀婴,谋杀,节育和同性恋)能够限制人口的过度增长。

虽然Magufuli的对欧洲人口的某些论断是正确的,比如他认为欧洲目前的老人太多,应该鼓励增加劳工数量。但坦桑尼亚的婴孩却对该国的经济来说也很可能是个包袱。

GDP和出生率的关系,非洲是个特例

撒哈拉以南国家的青壮年人和老年人口比率(20岁以下的,和64岁以上的人口和20-64之间的人口比)是129:100,而欧洲则是65:100,那么到2050年,坦桑尼亚的这方面的情况要比欧洲糟糕的多。

富豪比尔盖茨的基金会将于下周在非洲举办一个峰会,他本人也认为高出生率问题是个世界性的难题。总的来说,人类的财富越来越多,但因为高出生率往往出现在那些极为贫困的国家的最贫穷的地带,贫困和疾病更加难以被根除。“出生在这些地方的孩童难以得到足够的教育、健康和其他社会福利”,比尔盖茨说。

高出生率其实并不一定和大家族正相关。博茨瓦纳的出生率是从1960年的6.6下降到了今天的2.6,南非则是2.4.尽管联合国在预判世界出生率方面上声誉颇佳,但对某个别国家却经常出现偏差颇大的预测,比如巴西、伊朗和泰国,这些国家都突然出现过人口暴增的阶段。

Sahel地带的非洲国家

那么,非洲会不会给联合国一个“惊喜”呢?按照联合国人口专家们的预测模型,未来几十年每一个非洲国家的出生率都会下降,如果拿亚洲和拉丁美洲和非洲之同等规模的家庭的年代作为基准,非洲的人口出生率的曲线较之亚洲和拉美的跟随步伐要慢一些。

比如亚洲从1972年到1992年,用了20年的时间出生率从7点几降到了不到3,但非洲做到这点要花41年,差不多要到2054年,出生率才能降到3以下。而且到本世纪末,非洲的出生率估计还能保持在2点几。

主要是因为非洲人婚育年龄很早,一代一代人更替的更快。

撒哈拉以南国家,对出生率的预测经常打专家学者的脸

联合国预测非洲出生率下降幅度慢的一大原因,还是因为之前的预判与今天作比较,下降幅度确实很慢。1990年代非洲整体的经济增长都很缓慢,但尼日利亚和坦桑尼亚在2000年代有过经济高增长期,国家变得富了一些,但人口出生率基本上没怎么降。而且城镇化进程也没让国内家庭的组织结构演变成你能期许的那个样子。

西非的城镇化水平要高于东非,但西非的出生率却也高于东非。

不过未来非洲的人口图景有可能被三个重要因素所左右。

首先,很多非洲国家的政府都有家庭模式改造计划。埃塞俄比亚、马拉维和卢旺达正在实行他们国内的某种计划生育,人口出生率跌的比预期要快。

可能人口出生率变化最明显的是肯尼亚。总部设在华盛顿的一个名叫Alex Ezeh的智库,研究世界各国的发展状况,显示肯尼亚政府已经意识到,富人阶层力求一个规模较小的家庭模式,而越穷的人群,家族规模就越庞大。政府以此为导向推广避孕计划。2003年该国有房一族的已婚妇女用避孕工具的只有32%,到2014年这个数字已经上升到了53%,而肯尼亚的邻居坦桑尼亚,则落后了至少10年。

第二个令人乐观的因素是教育。如果某国的女性青少年入学率升高,那么相对地该国的出生率就会降低。这个关联性不仅仅是跟随性的,还是因果性,多种研究显示教育水平的提高是人口出生率下降的主要推动力之一。哪怕是粗略地上一些野鸡学校,也能让学生感受到脱离父母的某种独立性,让他们有机会体验,你未来的生活机会或许并不是像你父母替你规划的那样。

奥地利国际发展援助中心的研究员指出,非洲学校的发展是未来左右这块大陆走向的重要因素。他们指出,1980年代非洲经济不景气的时候,很多非洲政府不得不削减教育预算,砍掉了很多女子中小学,导致2000年这批育龄期的女性没能把出生率降下来,这恐怕不是个偶然现象。

但2000年代之后学生入学率又提高了,如果教育能让家族规模变小,那出生率的控制就指日可待了。

第三个因素是撒哈拉沿线国家的政局稳定。这个地带有布基纳法索,乍得,马里。尼日尔,北尼日利亚和苏丹,很多地方都是法外之地,赤贫万野。婴儿死亡率在这些地方高的出奇。由于这些地带的妇女地位低下,而且有一夫多妻现象,所以很多男性都渴望有更多的孩子。2012年在尼日尔的调查显示,该国女性普遍认为理想孩子的数量应该是9个。

当然,这三个因素综合下来是否能让非洲的出生率变得可期,还要看非洲各国的政客们的执政能力。如果越来越多的质量不错的中小学得以新建,再加上家庭控制计划,那么,出生率降低是理所应当的。他们,而不是国外的观察家们,必须认识到如果想脱贫致富,必须要减少孩子的数量, 非洲的故事一再向我们重演,那就是一切的法令执行都必须依靠有健全执政能力的政府,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