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索】以现状迎战未来?

来源:每日蚁论

2015年1月6日 上午 10点00分

直言不讳:其实,用不着我们迫不及待的告别,2014年也终将会成为过去。抱着把霉运送走的心态,然后制造新希望迎接2015年,说到底不过是欺骗自己能活得更好的谎言。改变自己既然比改变世界容易,那当然是自己的事。改变世界是神的事,于是我们祈福,希望免于天谴。

灾难发生在别人身上是噩梦,醒来就没事。倘若一天灾难发生在自己身上,反正就也醒不来,忧虑再多亦徒然。于是我们继续过着荒诞的日子,一起空难首相几通电话就搞定,年杪大水灾时他不介意再为手机代言一次。仰慕他的人民有样学样,以为一个国家走向保守、极端的绝境之际,举个牌就能把中庸挺起来,让国家重返正道。

但这个不希望“把世界搞得太复杂”的社会偏爱简单,甚至要用一个汉字总结2014年。我们按惯例投选年度十大新闻、人物,然而事件与事件之间的关系是什么、累积了什么历史意义,新闻人物对国家起了什么影响、确立了什么价值,我们没有更深一层的讨论。换言之,那更像是年度剪报整理,是下一次历史重复时的参考档案。

2014年基本上走不出2013年的低迷,而其中很大原因始于我们无法很好地总结第13届全国大选的经验。我想,民联恐怕到了今天都说不出个所以然,当初究竟如何输掉了到手的政权。是华社澎湃的激情吓退了保守的马来社会?资源条件的局限,在野党深耕乡区乃不可能之任务?选举制度已崩坏到极致,上街、占领才是出路?民联领袖之间没有共识,也没有统一的说词。

第13届大选因此成了“没有答案的问题”。而这个问题在2014年延伸更多的问题,剪不断理还乱。首先、民联领袖无法回答,第14届大选是否还接受国阵以更低的得票率获得更多的议席,反之一味召唤、激励群众,放眼再争取2%选票;其次、民联如何深耕乡区,从切入、串联到动员,旧的论述如何调整,新的核心价值如何确立?

从民联领袖后505的言行,民联似乎尝试以第13届大选的实力与状况,迎战第14届大选。切记,第13届大选之所以失算,乃因民联误以为自己能保住第12届大选的所有基本盘,殊不知吉打多区已然失守,抵消了南下攻略的“略有斩获”。须知,当下的民联已不在“伊斯兰党愿意借出党旗让行动党上阵”的状况,而安华与哈迪之间的裂缝,至今都没有复合的迹象。

因此,自以为能在第13届大选的实力基础上去挑战国阵,是错误的判断。选民的热情退得比东海岸的洪水还快,而民联也始终找不到一个方法,去解决后505选民期待与领袖表现的落差,甚至无力面对当下军心涣散的窘局。民联领袖只能抱着“再撑一阵子”的心态,希望巫统内斗越演越烈,甚至期待消费税来临时激化民间的反弹,一举杀个巫统措手不及。

但与此同时,民联三党已有退守基本盘的倾向。伊党重提伊刑法,且态度坚决;行动党要在世俗、平等的政治价值上,有更鲜明的立场,甚至希望公正党态度更为坚决,共同施压伊党。在宗教、种族与王室等课题上的纠缠不清,某程度上源于民联无法准确拿捏进军布城的时机,故无法决定要来一次破釜沉舟、重新洗牌,旗帜鲜明地再振旗鼓,抑或结合“敌人的敌人”之力量,期待巫统分裂垮台的奇迹出现。

而这些思考背后要需要策略的装备。若选择壮大进步力量,则必须至少同时坚守防线,不让国阵结合伊党议员,在国会重夺三分二多数优势,通过不公的选区划分,让改朝换代的斗争在未来雪上加霜;若选择结集当下所有在野的力量,则必须拟出新共识、方向,至少在舆论上停火,重建信任,团结互助。

否则2015年我们还得继续迷航–任由马哈迪的大嘴巴继续翻上翻下,而纳吉继续煲电话粥,抹着口水畅谈着法庭内外凋残的菊花。365个日子之后,我们其实不知道2015年有没有比2014年更好,就像我们也说不上来,2013年的祈福,有没有在2014灵验。(完)

林宏祥是新闻工作者,长期观察本地政治动态,热衷于跨语界书写、对话,希望马来西亚政治赶得及在天黑之前,冲出隧道。现为《火箭报》编务顾问。

林宏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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