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平的幽靈?

《东方日报》2015年01月02日    作者:陳海德

立陶宛藝術家爾納斯以檳城的系列壁畫稱著,今年前往怡保的舊街場後巷作畫,留下許多壁畫作品。然而,當地有者卻向市政廳投訴稱,其中一幅怡保大草場旁白咖啡分店的「老人喝咖啡」壁畫,其老人長得很像馬來亞共產黨已故領導人陳平,接而引起一陣嘩然。結果被證實子虛烏有,爾納斯壁畫參考的是一名檳城退休老者的照片。

這些投訴者,若非一些有心分子企圖製造話題,或不滿壁畫作者或其作品者,也隻有一般被我國教育所洗腦的可憐百姓了。

正所謂「歷史總是由勝利者所撰寫的」,胡適先生有名言曰:「歷史是任人打扮的小姑娘」。即便是和平繳了械,馬來亞共產黨仍然被當權者持續妖魔化至今,豈止面目全非,亦無給予馬共一個更為客觀的歷史評價。充作洗腦工具的歷史課本也就算了,更顯著的是政府以至民間輿論,往往把歷史扭曲得體無完膚,甚至凡事都以種族視角為主的立場。國人的腦袋再這樣「洗」下去,唯恐會成為偏激又愚蠢的「腦殘」(若非「五毛」的話)。

一個呷咖啡的華裔老人像,都可以被看成是馬共領導人一事,豈止是子虛烏有,簡直是豈有此理吧。市政廳所接到的投訴,究竟是惡作劇呢,還是真有人這麼想?若是屬于後者的話,事情就可大可小了,難道這豈不證實了當權者長期所灌輸的愚民思維,已開始發酵、茁壯成長?

歷史,有是非,也有功過。馬共反對馬來(西)亞聯邦的國體與政體,並持續以武裝鬥爭來抗衡之,大可被定義為叛軍。但其反帝反殖的貢獻卻是不可被抹殺的,雖說其最終選擇了以武裝起義來反抗英殖民主,與開國元勳所採取的穩健、談判方式有異,甚至理想也各異。歷史總是弔詭的,前殖民主扶持親英的政黨並讓其主導獨立,以此來牽制和對抗共產黨遊擊隊,而站在對立面的馬共,則往往背負了「叛國」、「恐怖分子」的命運,或是後人評價所謂的「站在錯誤的一邊」。福柯所言極是,「只有掌握了話語權力,才算真正掌握了歷史權力」。

然而誰對誰錯,在合艾和平協議簽署的那天已經塵埃落定,接下來的應當是社會和解與轉型正義的工作。然而事與違願,泰方向馬共承諾的反而都履行了,反倒是馬方彷如投了空炮彈,幾近食言。不僅沒有還原史實和進行和解工作,反而繼續清算歷史,激化族群間的誤解和矛盾,以便使其政權持續維穩狀態。

看到一副壁畫就聯想到「陳平」,要說是眼花呢,抑或藝術鑒賞「滿分」?話說,陳平直到逝世的那天,都無法回歸他奉獻畢生戰鬥的馬來亞半島;其葬禮期間,還受到我國政府的監視,以防人們前往出席或悼念。誰在懼怕陳平,心知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