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忘的经历和鲜为人知的故事(五)

*立勇*

发展马来村

Wokli同志带着队伍进马来甘榜,村民并不害怕我们,还问我们是什么队伍,Wokli同志告诉他们,这是马来亚共产党,并要求今后能给予支持和帮忙买粮食。甘榜内部很复杂,有支持强盗的,表面上对你笑笑,满口好话,但背后却恐吓群众不要帮我们买粮。

 

之后在马来甘榜活动的第10天,就背一架手风琴出村,我们的手风琴手拉了一曲“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同志们跟着一起唱,引来了很多群众,虽然他们不懂歌曲的内容,却说唱得很好听。几个月后我们吸收了不少马来小新兵。

 

此外,为了扩大队伍我们也在泰村吸收了18个泰族小新兵,大的13岁,最小7岁。这些宝贝可真难管。

 

每逢泼水节的到来,村民邀请我们同志及他们自己的儿女一起出村欢度节日,吃泰餐,唱歌,跳舞共度愉快的节日。

 

大约在1979年成立了14分队。那时开始开芭场种木薯等。14分是民运单位,除了买主粮之外,还有军用品等,所以工作很繁忙而艰苦。虽然工作忙碌,但同志们没有一句怨言,大家生活得很开心。

 

大概在1980年搬到一个新营房,营房周围有小河,住了半年多后也许看到周围环境条件好,指挥部决定养猪、养蛋鸡和肉鸡。又在小河两边放几棵大树做池塘养鱼。好景不长,住了一年多,因为鱼塘曝光引来直升机的注意,有一天直升机在空中旋转了好几回,而且低飞。指挥部发现情况不妙,马上下令搬家。那天恰巧我和一个马来同志及2个泰族同志出发装吊,我问马来同志直升机是侦察营房吗?他说:“Bukanlah!(不是啦)”。我们4个人就没有赶回家,继续装吊。直到傍晚6点钟才回到家。回到家时只有6个战斗组同志在等我们。他们一见到我就毫不客气地问为什么到现在才回来?把他们给急死了。话说完马上离开营房到一个临时点过夜。当天晚上派了3个同志去营房杀猪,其他同志连夜背转移的东西和背鸡,还有小同志也帮忙把鸡群移走。小同志每人抱一只(鸡)。他们深夜一点才休息。年轻的战友继续奋斗,到凌晨4点才完成任务。

 

第2天早上9点,3架敌机轰炸营房,然后驻扎营房。

 

遭 遇 战

 

大概是1981年据情报说敌人要进山围剿。指挥部派6个人出发,6个人分2组,3个人侦察內围,我等3个出发芭场路。我们3个人轻装,不带水布,吊床,晚上就地休息。走了一段路程中心同志(亚猜)说休息,我利用瞬间的时间检查枪和子弹,发现有10发子弹弄到止血水生钢锈,正在抹子弹,中心同志问:“准备好了吗?”我说:“好了。”他就开跑了。我们3个人行军距离大约8尺,前面就是去芭场路,稍微有转弯角(半排)。第一个同志即将上山垅,这时恰巧中心同志和我同时看见敌人从半排路走来,第一个是地雷专家手拿着探雷器,低着头探雷。中心同志立马开枪,我马上伏在旁边的树桐向敌人开火,双方驳火激烈。不巧这时我的枪盖震跌在树桐外(盖松了),我赶紧拾起来放回去。之后中心叫撤退,大概退到20尺左右稍等尖兵回来。等了5分钟没见回来,喊又听不见(当时敌人枪炮声激烈),因此又再过一条小河,然后退到较高的地形,再等10分钟不见回来,心里焦急,再过5分钟才看见他慢慢的走来,他气喘喘的说子弹袋被藤钩住损失了。因此我们不能继续侦察,只好回去约定的过夜点。第2天我们6个人回临时营房。老洪和林海等同志看见我们6个人安全回来非常高兴。老洪同志说完全没听见我们3个人的枪声,只听见敌人的枪炮声,所以非常担心,还以为我们没了

 

第3天派3个同志去战地侦察,发现地上有一个剪下来的袖子和止血水瓶,还有砍柴做担架队痕迹。之后据军方新闻报道,这次60个敌军进山,在驳火中2死(一个地雷专家)3重伤。

 

接 头 去

 

我和维同志去和马来同志接头,回来的路上(走低洼)听见垅顶发出隐隐约约的树叶声,好像有人走动(垅顶不远是山大王路),我们俩隐蔽在大树背静静的听,听见脚步逐渐慢,后来看见山上远处站着一只黄猄。维同志叫我打,我说枪没上膛,她叫我用她的枪,我鼓励她打,她担心打不中回去会被个别男同志笑话。当然,我也会担心打不中。我问她枪准吗?她说准。我就鼓起勇气举枪对准黄猄就扣。这一扣黄猄跑了,但听见脚步瞬间停了,维同志走上去看个究竟。片刻,她在山顶喊:“黄猄打中了!”我立刻走上去,2个人高兴到跳起来。为什么我们俩会如此高兴呢?因为有个别男同志头脑里还存有封建社会留下的重男轻女的封建思想,瞧不起女同志。给女同志带来思想上的负担和压力。

 

在平常的日子里,我和泰族同志及马来同志经常去装吊和巡吊。有一次又和维同志一起去巡吊,恰巧回家路上遇到山猪群在吃葵叶果,这次我鼓励她下决心瞄准来打。枪一响,山猪像溜冰一样冲下山。跟路去看见有血迹,再往下看,山猪就躺在山下。我们俩有说不出的惊喜。

 

迷 山

 

民运单位经常搬家是平常事。每搬一个新营房,首要任务就是装吊。这次恰好是泼水节,只有10个人在家。其他同志出村与群众共度节日。

 

刚到这新的营地,对周围的地理不熟悉。吊也装不多。这次又是我和维同志出发巡吊。2个人都不会认山形地理。那天很早就巡完吊。看时间还早就上山垅看风景,2个人游山玩水越走越远,这下可好,走不回了,迷山了。还好我们不敢走远,不敢过河,如果越过河就是别人的地盘。就在周围转来转去,走不出这个范围。看时间已是下午5点钟,就随便找一个半排过夜,心里很紧张,2个人怎样也睡不着。第2天早上维同志打开饭咯还有几条炸矮瓜,她拿一片给我,我说不要,你吃吧!瞬间她眼眶闪着泪珠,我也热泪盈眶望着她把矮瓜接过来吃了。她看着我笑了。虽然这片矮瓜带有酸味,但是心里是甜的。这就是患难见真情,充分体现出无产阶级的爱。第2天继续满山找路,可是找来找去还是转不出这2座山。肚子饿了找葵叶果充饥。2个人商量明天该怎么走。第3天一起身便生火煮水暖肚子。然后继续寻找来路。维同志当天上山时一路折断小树枝。我们找呀找,最后真看见有折断小树枝的记号,沿着痕迹下山,终于看见路口,同时认到装吊路,我们俩惊喜万分的跟路走回营房,打3次信号才答。听到远征同志说是她们2个回来了。我们走水沟路,一上山先到厨房,同志们在厨房等着我们上来,见到我们第一句话就说:“饿坏了。胃疼吗?”“快点冲茶,她们2个都有胃痛,不可以吃硬的,先给饼干”。这亲切的关怀。让我感到温暖、幸福!

 

狗 熊

 

早上7时许同志们用过早餐准备出发。天下着毛毛雨,同志们风雨不改背着小包袱出发了。原本队伍里有规定,无论是出发战斗或出村执行任务,行军时枪支一律不允许穿枪衣或盖小水布,特别是尖兵同志。可是当天出发时恰好下着毛毛雨,同志们为了保护枪支不被雨淋湿,就用小水布盖枪。走呀走着,已接近村的芭边。这时有一只狗熊在半排正向尖兵同志(马来同志)吼叫着扑过来。中心同志(老洪)喊着:“开枪!开枪!”可是那位同志一直没有开枪。那狗熊已咬住他的脚板不放,并要把人拉下山,中心同志见势不妙,立即向狗熊开了一枪,那狗熊吓跑了。人受伤了不能走路,可出村还得去呀,当时只好背着他一起出村。群众问起脚怎么受伤的,就说是被竹尖插到。别小看狗熊,它是凶猛的动物。

 

大概在1981年我因肚子长肿瘤很少出发,但如果人力不够的话偶尔也出发巡吊。有一天,带着2个泰族同志出发巡吊。恰巧遇上山猪群正在凹里玩泥浆。这时看见一只小山猪正爬上山,2个大女孩喊着要我打,我毫不犹豫举枪瞄准一扣,

山猪当场倒下,还有另一只也正要上山,那女孩叫我再打,当时我犹豫了一下,因此就失去机会了。凡事不可犹豫。我们很高兴的把山猪背回营房,2个女孩大声喊着我们打到山猪了。使我感觉好像为女同志打到山猪而感到骄傲。

 

回 三 中

 

1982年回三中医病。在这期间用青草药和西药无效。医务组决定为我做手术。可是手术前打了一支麻药不麻,又多打一支,还是不麻。林医生拿着手术刀试一下是否有痛感,林医生看我皱眉,有痛感,还说我龙马精神。因此医务组放弃做这个手术。要求组织送我出去外面的医院就医。

 

之后,组织上送我去合艾的某个医院切除肿瘤,这粒瘤3公斤重。有一部分已开始变黑,医生说肿瘤已开始恶化,如果再延误就会有生命危险。手术后回勿洞暂住群众家养病。一个多月后回部队。

 

回到三中自以为病好了可以回14分队。可组织上把我留在三中。这段期间我闷闷不乐。有一天阿石同志找我谈话,问我为何不想留在三中。我说自己习惯在14分的工作。领导同志说那里都是一样革命工作,要我留下来安心工作。

 

之后凋去2队做民运。在民运单位曾2次出发在树胶芭休息时看见敌人托着枪,沿摩哆路进山,敌人没有发现我们,我们避开撤离现场回过夜点(在芭边)。然后转移。当天派2个同志去侦察,不巧被敌人哨兵发现,打伤一个同志的大腿。

 

华 秀 港

 

1989年中出发华秀港,华秀港的群众比较复杂,一向来出发华秀港都不过2夜,这次过2夜。就在第2天中午12点左右,我们12个同志在树胶芭的一个孤立山头接见群众。敌人已经得到情报,知道我们在树胶芭见群众。只是不懂准确的地点。当天敌人兵分2、3路包围,想把我们一网打尽。而我们的哨兵同志放哨时分心,常转回头看群众谈话,而没有看见20多个敌人托着枪跟摩哆路走来,正在这时恰好育贞同志收衣服时看见敌人,她马上通知中心同志(春风),春风同志巧妙的安排群众赶紧离开现场。然后收拾好东西,绑好包袱准备战斗。此时此刻确实无法马上撤离现场,只有等待时机。这里住着一家支持革命的群众,他时刻在担心着我们的安危。他拿着一把锄头在山下的大路旁假装锄草,其实是在暗示我们不能下山,附近有敌人。可是这时已经是傍晚6点钟,中心同志说无论如何一定要想办法撤退,等到晚上7点钟同志们背起包袱以最快的速度冲下山,过河向外撤。然后再绕大弯走进森林再过河。河深至胸口,会游泳的同志先下到河中间帮忙,大家同心协力手拉手安全过河。当天晚上在河边附近过夜。第2天派2个同志侦察敌情,发现敌人走过的新痕迹。一路上小心翼翼的突破敌人的重重包围,平安无事回家。这就是战友,在生死面前,在困难面前,我们团结一致,互相照顾,冲破了一个又一个困难。患难见真情。这种高尚的情操,这种战友之情,我们永远不能忘!

 

1989年合艾和平协议签署后,在勿洞和平村帮忙砍芭建村。1992年回马。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