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岛另一面】谁为李光耀的合并失败买单？

作者/来源：新加坡文献馆

李光耀是新马合并的首位受益者，因为合并议题让李光耀的政治生涯起死回生。借用李光耀《争取合并的斗争》再版序言：‘ 1961至1962年这个关键时期，人民行动党政府的地位岌岌可危，以及新加坡前途未卜的情况。 ’换言之，当时的李光耀是处于政治前途未卜的高风险时期。

无独有偶，李光耀正巧也是新马分家的最终受益者。东姑在新马分家后，不无感慨的说了一句话：李光耀得到了一个独立的新加坡。

大马来亚概念是英国人治理战后马来亚的一个政治设想。政治方案是从英国人的利益为出发点，不过，这一个利益却在政治本土化的过程中，必须透过在地代理人的政治权力去落实。这就是英国人和李光耀之间的相互依赖关系。

由此来看，新马合并的潜目的，是英国人为了挽救李光耀的政治生涯，以保护西方世界在新加坡的经济利益，而启动的一个权宜之计。

其实，把先合并后分家的历史放上天平秤一秤，确实是可以清楚知道马来人，英国人和李光耀都是合并与分家事件的受益者。反过来问一问，那又会是谁？为合并与分家的政治代价买单？换言之，谁是新马合并与分家闹剧的最大受害者？

回顾历史，英国人的原本如意算盘就是要把战后的新马隔开，让马来人统治马来亚，而新加坡则继续成为英国的殖民地，以作为西方资本世界在东南亚的商业与军事基地。意图是，马来亚的华人归马来人统治，新加坡的华人则由英国代理人统治。

英国人是合并受益者。首先，保护了英国代理人李光耀的政治权力。这等同是维护了英国人自己的利益。其次，英国人通过合并让原本已经是内部安全委员会委员的吉隆坡马来政治，更名正言顺的介入新加坡内政，进一步影响新加坡的政治斗争。如此一来，英国人既可通过吉隆坡的马来人制衡代理人，要李光耀言听计从。另外，万一李光耀失败，英国人也依旧可以通过马来人，去干预新加坡的政治发展方向。这是一项双重保险。

马来亚是在1957年的第二次伦敦宪制会谈，取得新加坡内部安全委员会委员地位。这是英国人和李光耀，林有福进行协商的结果。内部安全委员会包括三名英国委员，三名新加坡委员和马来亚联邦的一名代表，主席由英国人担任。

更重要的是，合并可以落实英国人的政治构想，以吉隆坡为首的马来政治，制约新加坡的华人政治。也就是说，以马来人制约华人，以吉隆坡制约新加坡。这一策略的结果是，华人政治必须臣服于马来政治，新加坡必须屈服于吉隆坡。

而新马分家的结局，亦满足了英国人的政治盘算：一是，一个受英国人操纵的新加坡。二是，英国代理人统治新加坡的华人。

此外，合并也让吉隆坡受益，因为制度上马来人占尽了优势。合并强化了原本脆弱的马来人人口优势。另外，合并使得吉隆坡的马来人得到了东马的庞大人力物力，尤其是婆罗州的巨大能源资源财富。一个经济资源更丰厚的马来政治势力，必然可以更有效的制衡新马两地的华人。

新马分家的结局，对吉隆坡而言，只不过是回到新马合并之前的原点，不仅没有损失反而是得到了好处，东马的土地和人力资源，巩固了马来人的绝对政治优势。

李光耀作为一个代理人，是英国利益的实质享受者。新马合并议程先是让李光耀保住了原本岌岌可危的政权。之后，新马分家又让李光耀得到了一个独立的新加坡。

如果说，设计与执行合并与分家的目的，纯粹是维护当事者各自的政治与经济利益。那么，合并也可以看成是清算华人政治的一个战术性策略，因为消灭了对立的华人政治势力，就必然的是强化了英国人，李光耀与马来人的政经利益。

历史现实是，新马的华人政治，是合并与分家过程的最大受害者。两地华人的政治势力此次江河日下，一蹶不振。显然的，是华人为新马合并失败的政治代价买单。

在新加坡。1963年，在进行合并过程中，李光耀在柔佛新山部署和启动冷藏行动，把社阵的领导层与二三线基层领袖逮捕，进而长期无审讯囚禁，从根基上瓦解了社阵的党组织。从此之后，李光耀可以在近乎没有对抗情况下，毫无忌惮的为所欲为。新马合并后的第六天，李光耀遞夺陈六使的公民权，开始了清算南洋大学的政治议程。培育华文知识分子的华人学府，从此由衰败而渐渐的步入灭亡。

在马来亚。据1947年人口统计，马来亚联邦的华人占39%，马来人占49%，其他族占12%；新加坡的华人占77%，马来人占12%，其他族占11%。整个马来亚人口包括新加坡在内，华人占45%，马来人占43%，其他族占12%。华人比马来人多一些，华印两族合共为57%。

因此，在商议新加坡加入马来亚的过程中，为了避免华人人口再次超越马来人，沙巴和沙捞越也加入新政体。东马的马来人人口强化了马来人在总人口数据上的优势。这一新的种族结构是，马来人占总人口49.8%，华人为37.2%。

显然的，新加坡脱离后，马来西亚的华人人口骤减，原有的种族比例差距进一步恶化。马来人人口的优势变得更为强势，对比之下，华人政治势力则变得更为弱势。

根据亚历士佐西，李光耀的分家哭泣，是为了留在马来西亚的华人感到难过。其实，那是兴奋而泣。除了喜获一个独立的新加坡之外，还给拒绝支持人民行动党的大马华人一招回马枪，让他们为自己的政治失败买单，满足了惩罚与报复的心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