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泉安·反贪会重查旧案,槟州草木皆兵

反贪会以延扣前槟州首长林冠英的前助理为查案序曲,重启槟州查案工作,当局虽未公布案件主轴或旧案新线索,但槟州行动党已不打自招,自动开口直认是与海底隧道疑案有关。

反贪会重查槟州海底隧道疑案,外州人可能对案件背景不甚了解,但权威财经网络备有大量资讯可寻,只要细心筛选,便很容易寻得事件的来龙去脉。

槟州海底隧道计划,融资机制是成败的关键点。依据槟州政府的论述,工程的勘探与设计所需的经费,槟州政府不付现钱,而是依据“土地交换”机制 (Land-Swop Mechanism),把政府地段交予私人机构将之盈利化(Monetisation),套现后充作工程的融资。这块焦点,是坐落于槟岛丹绒道光区斯里丹绒槟榔城临海的黄金地段,统称为Lot 702。

这是槟州政府公私伙伴交易的关键点,留待稍后阐释。

话说,林冠英前助理周锦炎在槟州行动党现无党职,接受政治委任为槟州港务局主席仅一年即被中途撤职,在港务局毫无建树可言,在党内是人微言轻的小喽啰,但槟州行动党竟然大阵仗,总部动员党机制舞动内勤职员与州议员群组,为被扣查的前首长伙计展开街边声援行动,并建议预先动用党基金为周锦炎筹集假释备用的担保金。

此外,槟州行动党也同步先入为主,以党名誉祭出抨击敌对党扭曲炒作“5个海底隧道实情”的官腔文告,再由州议员干涉中文报标题用词的越线行为,足见行动党槟州秘书护主心切,严阵以待。

继后,槟州现任首长曹观友对媒体证实接到反贪会信息,要求传召部分前任及现任行政议员录供助查,大家才能聚焦,针对课题关键细心思考。

微妙的是,周锦炎的延扣程序不是在地方法庭进行,而是被反贪会带去警局扣留所交由推事办理。从林冠英与曹观友的肢体语言,眼明人能看得出,两人虽属同党但已被政治环境所迫,心境不同,必须各自择定不同立场与策略,来迎接反贪会查案所释放的无穷压力。这也是日后党去向的挣扎点。

周锦炎被延扣早上,曹观友代表槟州政府与Gamuda集团主导的SRS Consortium,签署槟州交通大蓝图工程交付伙伴(PDP)协议,以落实槟州交通大蓝图(PTMP)的首阶段项目,启动A岛填海及峇六拜轻快铁。这项PDP签署仪式屡次展延终于能见天日,但曹观友选择的时间点,却具有明显的折射效应。

林冠英主催的63亿令吉两岸三通一槟城+海底隧道计划,从2013年拖拖扯扯到今天仍无地标性绩效,现又蒙遭反贪会追查,杀伤力难以预料。相对之下,曹观友主催的460亿令吉《槟城交通大蓝图》却稍能渐进,工程最终能否落实虽仍难预卜,但在槟城人眼里却已现起强烈对照:林氏花招政治和曹氏狐步舞姿对比,显见高低长短。

反贪会这次再度挥师入槟翻海底隧道旧案,诚然缺乏透明度,没对查案角度做任何交代,造成人心惶惶,草木皆兵,政治味道浓重。

要知道,今年3月后政权风水轮流转,当朝的国盟政府是巫统、伊斯兰党为骨干,两党若想要挟持土团党一起剿灭希盟势力,机会几乎垂手可得,随时都能对希盟陋习与漏隙,开展秋后算账的行动。

正如所料,慕尤丁新政府成立后12天(3月13日),巫统主席阿末扎希即向首相提出7项要求,包括重启希盟时代喊停的审讯,比如重新调查槟城海底隧道舞弊案,以及涉及行动党至高领袖的指控。

追溯历史,2013年大选行动党槟州再次全胜后,州政府即刻敲定“两岸三通一槟城+海底隧道”计划,交由Zenith集团承建。根据林冠英论述,“两岸三通一槟城”承包商,是经过公开招标精挑细选出来的Consortium Zenith BUCG Sdn Bhd(简称 CZBUCG),初期有北京城建集团(BUCG)背后撑腰。后来这中国伙伴被飞起,公司改名为Consortium Zenith Construction Sdn Bhd(简称 CZC)。

CZC领得州政府授权后进度一波三折,工程严重延误,更以种种技术问题推搪,理由是州政府与CZC虽已签署主协议书(Master Agreement),但始终未签相关工作包或建筑协议。林冠英卸任槟州首长后,曹观友虽没指明造成延误的任何一方,但他透露,当时独立咨询工程师刻正进行审核工作,仍有技术设计详图卡在中央批准单位手里。

去年10月11日,槟州政府与CZC集团签署亚依淡发林新市镇衔接敦林苍佑大道的绕道工程首项合约(第二配套),曹观友宣布动土礼定与10月31日举行,但实际动土礼是延至11月2日才能举行;现今动土礼7个月后,施工地带仍无动静。

其实,签署施工合约仪式当天,曹观友留下一条话尾巴,暗示“两岸三通一槟城”计划仍有纠结和变数。他透露,第三配套(新关仔角衔接敦林大道),将视乎衔接槟威两地的海底隧道是否落实,然后再重做检讨。

换句话说,衔接新关仔角至敦林大道段落(第三配套),是与跟新关仔角衔接威省峇眼亚占的海底隧道(第四配套)“挂钩相通”,但海底隧道最终能否落实,连槟州新首长本身也未有定案。

谈到这点,我们不妨重访当年林冠英倡议以“土地交换”机制,将政府所拥地段Lot 702交予CZC集团盈利化,套现后充作工程融资的来龙去脉。

资料库显示,2013年大选后(12月14日),槟州政府透露它正与CZC集团商议,将从丹绒道光区斯里槟榔城之Lot713或Lot702地段两者择一,用作“两岸三通一槟城”的资金补偿。当时,该地段的估价是每平方尺1300令吉。

2014年,CZC集团正式投入工程勘探与技术规划工作,但进度不甚畅顺。岂料,2018大选前夕,CZC主管及其商业伙伴却变成反贪会追击的目标,引发种种后遗症。

2018年1月9日,反贪会突击槟州4政府单位,即槟州公共工程局、槟州州秘书署、土地及矿物部槟州办事处,槟州估价及产业服务部。此外,反贪会也突击审查3家产业发展及建筑公司,即Ewein Zenith有限公司、555 Capital有限公司及CZC槟州办事处。媒体报道,两名拥有拿督勋衔的相关建筑公司主管,因涉及海底隧道工程被反贪会逮捕助查。

同年1月17日,上市公司Ewein Berhad官方文告透露,CZC曾于2013年与Ewein子公司(Ewein Land 有限公司)联营发展位于槟岛丹绒道光Lot702面积1.48公顷(3.8英亩)的滨海土地,被定名为“梦想之城”,当时地价估值高达1.33亿令吉,发展价值则高达8亿令吉。联营股权是6:4分账,Ewein集团占股份60%,CZC集团则持有股份40%。这项工程,现已峻工。

若依此亮点按图索骥,可再查证这块 Lot 702列号地皮的土地局资料,它应是当年槟州政府倡议“两岸三通一槟城”时,打算从斯里槟榔城发展商E&O集团填海计划中之110英亩新地皮割划出来,做为给予CZC进行“两岸三通一槟城”的资金补偿方式。

当前,坐落于Lot702的“梦想之城”已经竣工,CZC集团是该项发展计划的40%股东,除非中途变卦,但眼前即获的套利值多少,算盘细打之下可以断定过去6年来,CZC已从槟州政府获得厚待,现在回馈时辰已到!

槟州政府与Zenith集团挂钩合作,始自林冠英首长时代,基于合约条规的牵制,相信曹观友继任首长,必会贯彻这项计划的合作关系。

但必须留心的是,“两岸三通一槟城”工程所需的融资和现金流后备箱,现今阶段仍是关键课题。身为槟州政府遴选的发展商,CZC集团的资金状况与银行贷款评估、公司与公司董事个人的官司纠纷,都可能会因总检察长与法庭的最终处置,触发业界骨牌连环倒的局面,一概不能等闲置之。

这也是纳吉和属下网络兵团追击最紧的课题,小心轻敌而中招,相信火箭党员也会急躁做好准备,思量如何救党才谈如何救国!

作者 : 黄泉安
文章来源 : 星洲日报 2020-07-03